正逢秋收,夏油傑一個成年男人,大概是不好意思在村子裡遊手好閒,所以從第二天開始,他就下地幫忙乾活了。
我和賢治把帶回來的糖果和禮物送給了村民們,被反贈了一堆瓜果蔬菜和醃肉,還有菜菜子和美美子需要的植物種子。
屋後有一大塊空地,長滿了荒草。籬笆牆年久失修,已經變得破破爛爛。
姐妹倆拒絕了咒靈的幫忙,挽起袖子拔草,臉上濺了泥點也毫不在意,在夏油傑的鼓勵下,她們信心滿滿要修建一個漂亮的花園。
“取悅我,是你對我而言,唯一的價值。”
這句話被錦戶舞說出來的時候,伏黑惠徹底噎住了。
突然有點後悔摻和進他們的事了。
這頓飯果然還是應該和狗卷學長他們在學校裡吃。
與沒經曆過富婆的伏黑惠不同,五條悟十分淡定,顯然處理什麼樣的情況都是得心應手。
“哦?你要我怎麼取悅你呢?”他喝了一口果汁說,“晚上我去你那裡,還是你去我那裡?”
似乎是短暫的進行了一下權衡利弊,他說道:“算了,還是去我那裡吧。”
錦戶舞挑眉:“為什麼?”
五條悟單手托腮,歪頭看著他:“我可不想去了你那裡之後,發現自己是去參加一個bigparty,會很吵吧。”
“我家沒有其他人。”錦戶舞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從來不留彆人過夜。”
——等等。
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強調這個?
在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沉默裡,她這才發現自己被套話了。
“是麼?”
“不好意思。”伏黑惠終於放下了筷子,“我去上個廁所。”
他覺得再待下去不知道這兩人還會怎樣的語出驚人,索性就機智的尿遁了。
包間裡轉眼就隻剩下了錦戶舞和五條悟。
“說吧,把孩子嚇跑,是想說些什麼?”錦戶舞倒也真的沒有喝酒,而是選擇了五條悟推給她的那杯果汁。
酒和果汁,她確實更喜歡後者。
隻不過以前跟著前夫出入一些交際的場合,總覺得喝果汁而不喝酒,顯得不夠成熟。
漸漸的就養成了習慣。
習慣是種極其可怕的東西,她已經離開了那個男人,這些養成的習慣卻還沒糾正回來。
“說些什麼?”五條悟“噫”了一聲,調整了一個令自己更為舒適的坐姿,“難道不是做些什麼嗎?”
他的坐姿愈發懶散,而身體是朝著錦戶舞的方向前傾的。
兩個人原本就是鄰座,靠得也越來越近。
——做些什麼嗎?
這句話配上柔和的橘色燈光,天花板上環形魚缸中的流水聲,從有著低啞磁性聲音的男人嘴裡說出來,更顯得無儘曖昧。
“……我知道了。”
錦戶舞很是配合的微微側過身,朝他的衣領伸出了手。
“那,麻煩你彆躲開。”
五條悟唇邊的笑容更燦爛了。
“我怎麼可能會躲開你呢?來吧。”
纖細的手指在距離對方衣領拉鏈一厘米處停滯了兩秒,而後指尖緩緩上移,緩緩擦過男人的臉頰。
細膩、溫熱的皮膚。
——除非他自己情願,否則沒人能碰到他。
原來五條悟的臉這麼的軟。
上好的手感讓錦戶舞想起了小時候吃過的大白饅頭。
最終手指停留在了他的眼罩上,沿著邊緣,輕輕往下一拉——
無論看多少次,五條悟的眼睛,依然會讓錦戶舞覺得如同初見時的驚豔。
他的睫毛纖長,根根分明,與頭發同色,更襯得冰藍色的眼眸有種如夢似幻的朦朧美。
像是星光。
她凝視著他的眼睛,在那裡麵看到了一臉安靜的自己。
“……我當時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那個時候還沒有察覺到異狀。”
“在接電話的時候,才感受到了咖啡館上方的咒靈的氣息。”
語速逐漸慢下來,五條悟垂下眼眸,安靜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少女的聲音裡幾乎不帶任何情緒,或者說,她的情緒已經被很好的克製住了。
隻是很平淡的敘述,像描述天氣那樣普通。
但隻有她本人知道,此刻她的心跳頻率,並沒有穩定在平時的一分鐘六十下。
這雙冰藍色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又因為是俯視的角度,有種極強的壓迫感。
……錦戶舞一直挺抗拒和五條悟對視的。
氣場上就輸了人家一大截。
絕對是年齡差造成的,畢竟五條悟比她多吃了十年的飯呢,她這樣安慰自己。
“很快這裡就發生了爆炸,事故後續鑒定是有人點燃了瓦斯爐,但我確定那不是人類,是咒靈,一隻很強大的特級咒靈。”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會突然出現,又會突然消失。”
“太久不接觸那些東西了,也不知道三年來咒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就這麼多了。”
以上,是錦戶舞在咖啡館爆炸事件中,看到的全部景象。
她的眼睛有類似記錄儀的效果,可以完整地記錄發生過的事情,並傳進對方的腦中,這些記憶可以自行修改,但騙不了五條悟的六眼。
先前她拜托過赤司征十郎想辦法將特級咒靈的事告訴五條悟,雖然沒提她的名字,但五條悟想查,還是能查到的。
除了咒靈相關,她想不到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的其他理由了。
“……原來如此,的確有點意思。”
等到錦戶舞將自己眼中看到的信息全部反饋給五條悟後,後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注視彼此眼睛的時間過久,以至於錦戶舞都沒有注意到他在說話,直到額頭被一根曲起的手指彈了一下後,她才從發愣中回過神來。
五條悟看著這雙帶著些許茫然的紅色眼睛,半開玩笑地說:“看迷住了?你五條哥哥的眼睛好看吧。”
錦戶舞:“……!”
還五條哥哥,又沒個正經了。
“我已經遇到了眼睛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嗤,你是說那個黑手黨的小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