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這樣的人,羂索見過的多了,原本不會對她有什麼興趣,但讓羂索真正注意到這個女咒術師的,是她似乎擁有一雙真實之眼,能夠看穿世間一切真相與力量源頭,宛如另一雙六眼。

雖然那個女咒術師對其他人解釋過,她沒有什麼真實之眼,隻是善於觀察,並擁有著神明賜予的豐富知識而已。

羂索懶得分辨女咒術師的話是真是假,因為對於他而言,他完全可以將她的身體奪來仔細研究一番,看看到底是真實之眼還是所謂的神賜知識。

羂索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乾的。

女咒術師有些難對付,但在羂索當時那具身體的能力範圍內。他很快就將她殺掉,並熟門熟路地掏空了對方的腦殼。

但倒黴的是,羂索剛換了身體,旁邊就突然殺出來一群妖怪。為免暴露自己之前那具男性咒術師身體的腦袋是空的,羂索還不得已毀掉了之前身體的腦袋。

他正準備用這具身體突圍的時候,從未發生過的變故出現了!

他竟然無法驅使這具身體!

不僅如此,這具身體宛如囚牢一般,將他的本體牢牢地禁錮在腦袋中。

羂索意識清醒著,被這群妖怪打包送到了羽衣狐麵前。

羂索活到如今,從來不缺耐心,該隱忍的時候,他伏低做小也能挨過去。反正羽衣狐這樣的妖怪吃的是人類的生肝,又不是腦子,隻要等這具身體的生肝被她吃掉,這具身體肯定會被當成垃圾丟出去。

等遠離了這群妖怪的視線,他再試驗逃脫這具身體的辦法。

若有哪隻妖怪對這具身體的腦袋感興趣,隻要他能破開這具身體的腦袋,也等於解放了羂索的本體,算是另類地解救了他。

羂索的計劃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不僅他到底沒能逃出去,就連妄圖吞食這具身體生肝的羽衣狐都狠狠地跌了一個大跟頭。

因為待得血繭消散,站在眾妖怪麵前的雖然依舊是羽衣狐這一世使用的女性身軀,但主導這具身體的意誌卻已經被換掉。而她完全沒有隱瞞這一點的意思,對著這群妖怪露出了一個羽衣狐從未有過的妖嬈笑容,然後抓住距離她最近的鏖地藏,直接將他扯成兩半。

“吾討厭能夠玩弄記憶的螻蟻。”羽衣狐嬌笑著將鏖地藏失去了生命跡象的屍體隨意扔到一旁,而後慢條斯理地攏了攏長發,慢悠悠地說道:“那是吾的權力。”

鏖地藏死了,曾經被他修改過記憶的百鬼頓時拿回了四百年前的真正記憶——鏖地藏根本就不是羽衣狐百鬼夜行中的一員,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可惡妖怪篡改了他們的記憶,欺騙了羽衣狐大人,還對他們頤指氣使!

憤怒嗎?

比起憤怒,更棘手的應該是眼前的“羽衣狐大人”!

那不是羽衣狐,甚至也不是羂索認識的那個女咒術師,而是——

“哈哈哈真是笑死吾了。”二條城的天守閣中,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黑發黑眸的女人穿著一襲潔白如初雪的長裙,往日總是縈繞在眉宇間的冰冷陰鬱被此刻過分燦爛的笑容取代,隻是這笑聲裡透著的卻是滿滿的惡意。

“你居然一直沒有發現自己被心愛的兒子當成了生育工具,不停地收集力量壓榨自己就是為了將他再生下來一次,他還修改了你的記憶,哈哈哈,可悲,實在是可悲。”

“哈?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想要將他生出來?”

“羽衣狐”單手托著下頜,她趴在大床上,白皙的小腿一翹一翹,她的黑眸微微失神,宛如鮮血染就的紅唇卻咧開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無情地說道:“不可能哦,這具身體已經是吾的了,吾對生孩子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說到生孩子,羂索,你應該跟羽衣狐很有共同語言吧。從騙女人生孩子到自己親自生孩子,哇,你好拚誒,螻蟻之中有你更精彩。”

“哈哈哈,這樣的戲碼,不管看了多少年,吾果然還是看不厭呢。”

跟那群厭惡低級生命的同族不同,祂喜歡熱鬨,最愛的螻蟻們之間的戲劇,還要時不時就插上一手。

雖然祂這一次降臨的目的不是為了看熱鬨,但熱鬨好看啊,正事不急,反正以著祂的能力,想要毀掉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念頭的功夫。

極致陰冷黑暗的地方,意識最深處的牢籠中關押著三個意識。

一個自然是羽衣狐,她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被奪走了身體的主導權,靈魂的記憶被肆意翻閱,某些被有心人修改過的記憶被那個存在特意拿出來,肆意嘲弄。祂的每一言每一語都化成真實的利刃,將她的意識刺得千瘡百孔,隻能蜷縮著苟延殘喘,但這份痛苦遠不及意識到心愛兒子欺騙她時的悲慟。

孩子……晴明欺騙了她,他竟然欺騙了她!

她最愛的孩子啊,明明他隻要向她提出懇求,即使壓榨自己的所有,她也願意為他實現願望。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欺騙她!

羽衣狐痛苦不堪。

羂索亦是如此。從來隻有他搶奪彆人的身體,這一回他不僅身體被搶了,寄宿著意識的咒物腦子都被融化為純粹力量融入這具身體裡,意識則被關在這片黑暗之地。

他非常識時務地縮著,奈何對方不放過他。祂擁有羂索全部的記憶,專挑他的痛腳踩,哪怕他自認再心如止水,也被刺激得不輕。每一下情緒的起伏都具現化出針對意識的可怕攻擊,他遍體鱗傷的情況沒比羽衣狐好到哪裡去。

意識空間裡受傷最輕的就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山吹乙女,在祂到來之前,山吹乙女的意識就被羽衣狐壓製得徹底,羽衣狐被困住後,她也蔫著,這讓祂很是看不上,拎起來抖了抖,發現她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後,便失去了興趣,將她扔在一邊,懶得搭理。

嘲諷了一圈後,祂用手指卷著自己黑色的長發,忽然意興闌珊。

“沒意思,都是一群螻蟻而已。吾想要看新的戲碼,有趣的戲碼。”祂忽然抬眸,有小老鼠進來了,他居然闖入了祂的神域中。

祂眨了眨眼睛,忽然惡意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

偷偷摸摸地鑽進來多沒意思,想進來,那就都來啊。

隻是,來了就彆想離開了。

***

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趕到京都結界外的時候,守在那裡的勢力,除了以「獵犬」為首的軍警和種田山頭火帶領的異能特務科外,還有以東京咒術高專為首的咒術師和聽消息趕來支援的陰陽師。

不過,軍警向來與異能特務科不合,咒術師和陰陽師又相看相厭,這會兒京都結界外的氛圍格外緊繃,沒有先打起來都算是他們大局為重了。

“啊,澀澤先生,中原先生!”隔著大老遠就見到有人大力揮手,那人黑眸炯炯,像是一隻熱情的大狗。而他身邊則站著一個金發藍眼的青年,此刻正滿臉無奈。

澀澤龍彥微微頷首,倒是中原中也挺高興地揮了揮手,打招呼:“灰原,七海。”

灰原雄,七海建人,東京咒術高專三年級生,二級咒術師,夏油傑的學弟。

去年,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在綺山附近的山區散步的時候,正好遇到這兩個倒黴蛋被一個一級咒靈暴打,眼見著小命就要不保,還是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出手乾掉咒靈,救下了他們。

事後他們才知道這倆是夏油傑關係很好的學弟,來到這裡是為了祓除一隻二級咒靈,沒想到開打後才發現是一級,打不過,逃不了,小命差點就掛了。

中原中也挺喜歡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現在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逢年過節會有電話問候和郵寄禮物的那種。

因為多整理了一下衣領子,種田山頭火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發咒術師搶在他前麵,歡快地奔向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然後嘰嘰喳喳開始說起來了。

“澀澤先生,這裡的結界超難打的,我們用咒力轟炸了一個上午也沒弄開一點裂縫。”

“中原先生,你們吃午飯了嗎?要不要來一個飯團?我妹妹給我包的梅子飯團,味道超棒的。”

“唉,要是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在這裡就好了,這種結界肯定難不住他們。”灰原雄唉聲歎氣,果然還是前輩們最靠譜,不過他很快就振作精神,高高興興地說道,“不過澀澤先生和中原先生既然來了,肯定也不會有問題了。”

澀澤先生和中原先生,和前輩們一樣靠譜的男人!

種田山頭火:“……”什麼都讓這小子說了,這個咒術師小鬼是怎麼回事?咒術界派來挖異能特務科牆角的?

澀澤龍彥是超越者,還有一個內務省高官的頭銜,而異能特務科是內務省下屬秘密機構,四舍五入,澀澤龍彥就是他們異能特務科的人!

什麼?陰陽寮咒術總監部都是內務省下屬機構,與異能特務科算是兄弟部門?

誰跟那些不服管教的家夥是兄弟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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