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一直死死地盯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沒了,“去哪都行,要不我們出國吧,我不上學了,我們,我們去開個小店,或者你想做什麼都行。”
風辭皺了下眉,像是在疑惑,“為什麼要躲。”
“不是,不是躲,”阿鈺連忙解釋,“是我,我不喜歡這裡,我想出去走走,到處看看,我不想始終待在一個地方。”
這時,風辭衣服裡的手機開始震動了起來。
他掏出,掃了一眼。
燕榅休。
風辭握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指節泛著冷白。
他單手拿著手機,正準備滑動,接起電話時,手卻突然一滑,手機掉了下去。
“哥?”
阿鈺擔憂地看著風辭,他臉色有點不對勁,額頭在冒著冷汗,唇色發白。
風辭也不知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腦子突然像是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一下似的,一片嗡鳴聲在回蕩,在整片腦海裡回蕩,緊接著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
風辭咬緊了牙,下意識踩刹車。
刹車失靈了。
雪下得太大,前方路況本就看不清晰,車胎禁不住開始打滑,偏移了軌道。
迎麵而來一輛貨運車速度不減地撞了過來。
長長的鳴聲劃破了整個天際。
帶著令人心悸的回音。
最後一刻,風辭隻聽到阿鈺焦急地喊了聲,他鬆開安全帶,下意識撲過去,把小姑娘整個人護在身下。
風辭什麼都不記得了。
隻聽到有人在他腦子裡說話。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帶著恨意。
“夠了!你他媽玩我有意思嗎?!你是不是有病啊?啊,燕榅休,你是不是有病?!”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覺得我好玩是吧?”
“什麼燕家,什麼遺產,還有你,從現在開始,通通與我無關。”
“阿辭。”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
送進醫院的時候,生命氣息已經很微弱,差點救不回來了。
風辭渾身都是血,連帶著阿鈺身上都是他的血。
她被護得很緊,身上竟然沒有多少傷口。
雪下得太大了。
阿鈺蹲在手術室前,感覺自己凍得幾乎無法呼吸,渾身禁不住在顫抖。
那盞紅燈始終亮著。
手術做了很久。
久到阿鈺都不知道時間多少流逝。
幾天後。
風辭終於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入目之處,到處都是白色的,隻有旁邊一顆黑色的腦袋很顯眼,長長的頭發柔順地披了下來,一個五官精致的小姑娘撐著腦袋,守在他身旁。
他看了一會,下意識動了一下,渾身都在痛,折騰了半天,隻動了一個手指頭。
他張了張嘴,隻能發出一個嘶啞的單音節。
小姑娘一下子驚醒了。
看他睜開了眼,又驚又喜,“哥你終於醒了!”
她眼圈紅紅的,湊了過來,“你感覺怎麼樣?”
風辭眨了眨眼,想說,能不能來點水。
但他說不出話,小姑娘卻是看懂了,轉身就去倒水。
一杯溫水。
過來小心地一點一點地給他灌了下去。
乾澀的喉嚨潤了潤。
風辭輕輕咳了聲,才說了第一句話。
“你是誰?”
阿鈺頓時僵住了,猶疑的語氣,“哥,剛醒過來就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風辭看著她,半晌,“我是你哥?”
“我叫什麼?”
阿鈺的手抖了一下,她看著這人茫然又乾淨的眼神,聲音有點抖,“風辭?”
風辭眨了下眼睛,重複了一遍,“風辭?”
他頓了頓,“這名字,還,行吧。”
阿鈺指著自己,“那我叫什麼?”
風辭眼神莫名,“我怎麼知道。”
不是在開玩笑。
她哥是真的不記得了。
以前記性不好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失憶。
阿鈺看著他,呆了一會,擦了擦眼,算了,好歹人活著就行了。
她把水杯放了回去,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自我介紹,“我叫風鈺,你叫我阿鈺。”
風辭念了一遍阿鈺,“挺順口的。”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
一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是個男人,生得冷峻,氣場強大,臉色卻略帶蒼白憔悴。
看著他的眼神很專注,嗓音微啞,“你醒了?”
風辭看了他一眼,問阿鈺,“這是?”
阿鈺的手緊了下,有一瞬間的緊張,但很快平靜了下來,她很快開口,“這是小叔。”
她對風辭輕輕笑了一下,一如既往,梨渦若隱若現的可愛,“爸媽都不在了,隻有小叔,在照顧我們。”
“你說是嗎,小叔。”
燕榅休沒說話,依舊看著風辭,看風辭什麼反應。
隻見風辭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下之後,很快收了回去。
他不再多看。
對阿鈺笑著說,帶著微微調侃的語氣。
“這個小叔,真年輕。”
唇角的笑很乾淨。
而他的眼神,全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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