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一時爽, 醒來悔斷腸。
樂安這一醉就醉到第二天淩晨,四下裡闃然無聲,但外麵露出了晨光, 房中還點著燭火, 晨光與燭火透過薄薄的紗帳落入床幃裡,於是樂安清楚地看到,她躺在一個懷抱裡。
樂安愣了愣, 開始回想昨日斷片兒前的情景,然而……
腦袋好疼。
樂安伸出手, 想要揉揉腦袋,這一動,便驚動了抱著她的人。
抱著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隨即,少年殊麗的臉龐上, 兩扇濃密纖長的睫毛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兩下,隨即,又似一陣猛風吹來,吹開了羽睫,露出了睫毛下,那清澄似山泉的眼。
樂安全程看著這一變化,禁不住呆了一下。
連還在疼的腦袋都忘記去揉。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小駙馬好看地有點過分, 但這麼近距離感受……
“嗯?”
睢鷺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聲, 眼睛從空茫到緩緩聚焦, 最終視線定在近在咫尺的樂安的臉上, 眼神也漸漸清明。
於是, 看清了樂安盯著他的臉發呆的模樣。
少年的嘴角緩緩揚起。
“好看嗎?”
樂安被他問地老臉一紅, 可臉紅歸臉紅, 她還是很坦誠的,於是老老實實地道:“好看。
孔夫子都說了食色性也,好色嘛,不丟人。
不得不說,樂安當初能認下這樁婚事,睢鷺這張臉起碼占了一半功勞。而現在看來,樂安倒是真的有點慶幸自己當時這麼“好色”了——一睜開眼就看到美少年的臉,真是開啟一天好心情的絕妙方法。
樂安喜滋滋地想著,深覺撿到寶了。
然後耳邊便響起美少年的循循善誘:“好看的話,不光可以看,親——也可以的哦?”
樂安:……
為什麼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而且……怎麼總感覺,相比昨日,睢鷺對自己更加親近了一些?
她昨晚喝醉之後,有做過什麼嗎?
沒有吧?!
冬梅姑姑說她喝醉之後不哭不鬨特彆省心特彆可人疼來著!
完全想不起來昨天自己說了什麼話的樂安果斷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但不論如何,作為一個過來人,作為一個昨天被壓慘了,深覺顏麵無光的過來人,樂安絕對不肯在這時候露怯,被少年區區一句挑逗就嚇倒,於是,當即就挑挑眉,抱住少年脖子。
“親就——”
剩下一個“親”字還未吐出,嘴巴離睢鷺那漂亮的臉隻有咫尺之遙時,樂安陡然身子一僵,雙唇死死地閉上。
“嗯?”都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被親的睢鷺,睜開眼,疑惑地看看。
頂著美少年疑惑的眼神,樂安欲哭無淚。
她怎麼忘了啊。
她昨天喝了好多酒啊!
喝完酒後……口會臭啊!
方才不說話還沒發覺,一張口……嗚嗚嗚嗚。
“怎麼了?”睢鷺還在疑惑。
樂安不想搭理他,雙唇緊閉,如同修了閉口禪的得道高僧。
睢鷺眼睛眨眨,仔細逡巡她的麵部表情,最後盯在她緊閉的雙唇上。
“既然你不親,那就還我親了哦?”說著,他便反客為主,大掌扣住樂安後腦勺,做勢要親上去。
而睢鷺的親……昨天早就見識了其毫無技巧、全是蠻力,簡稱狗啃人一般親法的樂安十分清楚,隻要她敢接,他就敢啃開她的嘴。
於是,千鈞一發之際,樂安腦袋拚命往一旁扭,躲開了這充滿味道的一吻,同時:“我嘴裡有味道!”
隨著樂安最後一個音節落地,空氣安靜了一瞬。
樂安:……
她想就地圓寂可以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睢鷺臉上並沒有露出明顯的笑容,如果樂安不是緊貼著他的胸腔,感受到那海浪般的起伏的話……她幾乎就要以為他真沒笑了。
啊啊啊啊啊啊!
本想找回麵子結果卻再度落入下風的樂安決定不再講風度,團起拳頭便惡狠狠捶在少年胸口。
本來還想說句“不許笑”的。
然而剛一張口……算了算了。
睢鷺拚命憋笑,卻也忍不住胸腔震動了好一會兒,見她的拳頭砸來,也絲毫不躲不閃——以她的體質,加昨天那體力消耗量,再加上宿醉剛醒,她能打疼他才怪。
於是不疼不癢地挨了好幾拳頭後,睢鷺才終於在“拳頭”的威懾下,收了笑意——其實是笑夠了。
見樂安還是緊閉著雙唇,打定主意不說一個字的模樣,睢鷺彎起嘴角。
“你不方便親我的話,”他將雙唇湊近她眼睫,唇開開合合間,便輕輕摩擦著她的眼角,“那就換我親你吧……”
說罷。
少年溫熱的唇便如春雨一般,綿綿密密的,落在她臉上每一個角落。
包括她緊閉的雙唇。
*
按照昨日的情形,樂安本以為親吻過後就是一場晨間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