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王大人走到一隻全身皮毛一點不剩被扒光,正被禿鷹啄食的小牛跟前。
“這大概能養活至少五個部落,再或者,將它當做弱肉強食的一部分,就此接受了也好。最低限度在殺死他們之前,不要給它們這樣噩夢一般的痛苦。”
葉王從腰間拿出短斧,靈活的在手中一轉,之後朝小牛旁邊依然在動的母牛的氣管砍去。
“瞧瞧吧,自然的精靈都在憤怒啊。看著這一幕,你們也會這麼想吧?人類是多麼的渺小又可憎,如同這顆星球的寄生蟲。我能做的,也隻是跟現在一樣,提早終結墜入地獄者的痛苦。”
野崎君心中絞痛,之前在魔法世界的那段經曆,讓他比從前跟動物之間更為親近,此般景象更是讓他難以忍受。葉王大人也許是正確的,但是,有些話,他必須在此時說出口。
“並不都是如此。也許現在還未開始,但在未來……在未來,這種行為被明令禁止,偷獵者被嚴懲,每年都有抵禦偷獵者而犧牲的人。不要隻看一麵,葉王大人,跟所有的事物一樣,人類也有好的,跟不好的一麵。文明在逐漸的進步跟發展,人類也在不斷的學習。而我們,能做的是……”
他眺望這片景色,將它印在心底。
“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讓那一天早日來到。”
葉王輕哼一聲:“理想主義者。”
小千代:“野崎君,葉王大人!你們看那邊!”
其實在小千代喊出來之前,葉王已經注意到了,他看向另一個剛剛抵達山穀之人,是一名騎著馬的金發女子。
她,是個白人。
她看著眼前的情景,似乎被這一絕望的景象驚呆,以手掩口似是嗚咽。之後她迅速策馬旋身就跑,看樣子是誤會了什麼。
野崎君反應過來:“啊,這些真的不是我們乾的,她是不是誤會了?”
葉王麵色陰沉,直接追了上去。他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對方,隨手拿起腰間的繩子,一個繩套飛鎖將馬匹的脖子拴住,輕而易舉製止對方意圖逃走的行動。受驚的馬匹撂了蹶子,把人直接摔下去!
葉王隨手接住女人掉落的身軀,頓了一下,又把她丟地上。
女人:……???
野崎君:葉王大人,你也太直男了!
小千代:野崎君,你是最沒用資格說彆人的!
野崎君趕緊跑過來:“對不起,都是誤會!這些真的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女人:“……我知道。是戴佳德工廠的人,我就是知道,跟蹤采訪來到這裡。我想把真相公布於眾,但一直沒有切實的證據。”
葉王:“記者?”
野崎君反應過來:“是記者,她會將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外界。太好了,葉王大人!你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證據的話……把我拍攝的照片放上去不就好了?”
小千代小聲提醒:“好像不能做證據的,野崎君。現在是十五世紀,十六世紀才出現暗影盒,也是用來畫畫的,到十八世紀才出現真正可以稱之為照相機的相機。”
也就是說,在沒有照相機的時代,哪怕把照片放上去,人們也隻會當做是非常精致的畫。既然是畫,就可偽造。這不算實質的證物。至於野牛的屍體,就更不用說了,很快會腐爛的東西談何證物。因此這個時代來說,人證非常重要,複數的人證有時候比物證更有效應。
可惜的是人,太過容易被收買。有錢人就能擁有更多人證,甚至讓其他人的人證改口。這其實,是個不需要證據,隻需要金錢跟權利就能決定一切的世界。
葉王大人:“讓更多人知道?彆說笑了,如果這片土地引起注意,會有更多的白人湧來,到時候部落跟白人之間的衝突會更加升級,在我來說無所謂,但是你們並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不是嗎?”
女人忍不住辯解:“不,並不會,我隻是想讓外界知道,這裡發生著如此殘忍野蠻的行徑。”
葉王反問:“啊?你有什麼證據?哪怕你現在帶人過來,那些看到這情景的愚蠢之徒隻會宣揚,這裡的印第安血腥野蠻,做出如此行徑。哪怕,有人相信你的話,認為是白人做的,他們會怎麼想?他們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殘忍,他們隻會覺得,這是一片物產豐富的土地,哪怕這樣的采取皮毛,也有源源不斷的野牛供他們獵殺。”
葉王大人對於人性的了解跟分析,太過深刻,令在場之人啞口無言,無從反駁。
事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人們感興趣的不是真相,而是對他們有利的利益。如果在這個時代,這個時間點發出這些照片,其結果就是激化白人跟當地人之間的矛盾。
葉王看向野崎君跟小千代,像是跟他們說,又像是跟白人女子說。
“我知道,你們總是看一件事好的方麵,也希望我如此去看,但很遺憾,事物壞的方麵就算視而不見依然存在。而我,就是那個考慮最壞的情況,而選擇做出行動的人。”
總有人要手染鮮血,那麼就由我來好了。這是我必須做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一下~這個時候是十五世紀,還麼得照相機,唯一一台野崎君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