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無限列車一戰,要事先說明一下。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絕非鬼王炭本意,真的。
在他想象之中,這場戰鬥應該是他大殺四方,瀟灑帶著這個世界的鬼殺劍士贏得勝利,真的是這樣。
他自己錯估計了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人,都是互相影響的。
而他,鬼王炭治郎,對他影響最深的,比起那個精神異常從空而降的江之島盾子,難道不是野崎梅太郎嗎?
沒錯,無限列車之戰演變成這個樣子,絕對是野崎君的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要從這場戰鬥的開啟者——從無慘之處獲得了血,能夠操縱夢境的下弦之一,魘夢說起。
他的血鬼術能讓人陷入夢境,人在夢裡會進入自己最渴望進入的夢之世界。之後他再派人類部下潛入對方的夢中,破壞夢主人的核心就等於破壞了人的精神,直接把你給植物人了。然後他就能開心享用植物人,好不輕鬆。
就跟食蟲植物一樣,用花蜜的香味將昆蟲誘入花籠,之後吸收消化。
作為一個罕有的精神係異能的鬼,對上從未遭遇過精神係攻擊的對手,那簡直是虐菜。收割生命就跟玩一樣,至今沒有人類或鬼殺隊員能逃出他的掌握。可以說,隻要你登上了無限列車,已經等同昆蟲踏入花瓣形成的瓶子裡,再難逃脫。
按照常理來講,早已知道這技能,甚至知道此鬼的位置,就該直接殺上去將鬼乾掉對不對?
但鬼王炭他不算一般人。他有著其他顧忌,若全部靠他,那這個世界的自己跟同伴們都不會提升,也無從麵對將來更為艱苦卓絕的戰鬥。他跟野崎君隨時有可能離開,那麵對這個世界無慘的依然還是這些人,剝奪他們提升自我的機會可不行。
再加上,他也有點想知道是不是進入魘夢的夢境之中,他就可以像從前的他一樣,再度見到早已過世的家人。
有著這般想法,鬼王炭上了無限列車之前,也僅僅是提示了幾名鬼殺劍士他們可能會遭到精神攻擊,上車之後很自然的也跟著魘夢所控製的領域。
若是野崎君還在車上,他斷不會做這樣冒險的事。正因為有錆兔師兄保護野崎君,他們不在列車之上,他才能放手而為。
鬼王炭治郎以為,他會跟從前的自己一樣,陷入家人尚未死亡時的夢境。
——想見一麵故人,並非強求之事吧?
但結果,超乎他的想象。
“怎麼了,炭治郎?”野崎君很輕鬆的低頭看向他,“突然停下腳步,不是要帶我去見你的家人,還有你所統領的‘鬼之城’嗎?”
炭治郎恍惚了一下,他不禁重複:“家人?”
但是,但是……他的手,並沒有劍繭。
他的虎牙依然在。
他,不是鬼嗎?若他是鬼,他的家人不早已死掉,就連禰豆子也離開了他不是嗎?
野崎君抬頭遠眺向一個方向:“啊,在那裡啊,看來等我們很久了。走吧,炭治郎。”
炭治郎不由伸出手,任由對方牽引走向前方,很快他看到了——站在遠方也向他們走來的人,不正是義勇師兄跟錆兔師兄?
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直以來想方設法讓義勇師兄留在身邊,一直以來無法放棄錆兔師兄的活人偶,正是因他不想放棄與過去留下的唯一聯係。原來在我心中,早已接受了血脈之親的故去,而是將這些人當做我的家人。
炭治郎抬起頭,看向拉著他的手向前走著的人。
原來在我內心,真正的想法是……
“成為我的家人吧,我——”
“——想與你在一起。”
戀人也好,兄弟也好,哪怕是朋友也沒關係,我想與你生活在一起。希望你成為我的家人,無論是以何種形式,我原來,竟是如此的依賴於你。
拉著他的人站定,轉頭看向他,露出陽光明媚般的笑容。
“好啊。”
那人說。
“以後生活在一起,走吧,讓我看看你所打造的鬼之城,我們未來生活的地方。”
——!
————!!
震驚與狂喜幾乎抓住了他,但很快,炭治郎露出有些寂寞的神情。
“真可惜,已經很像了,真的很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