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泰親陷入困擾之中。
在被提示‘玉藻前’就是九尾狐之後,他也試著占卜了一下,果不其然,名為藻女的女子陽壽早已儘,有其他某物占據了她的位置以她的名義在活動。而且宮廷方向有著濃烈的妖氣,雖難以定位源頭,卻可以確定的確就在皇宮之中。
“看來必須進宮一趟,確認情況。”
安倍泰親有些為難,就算他見了鳥羽天皇,若沒有證據,光是空口說玉藻前是妖狐,恐怕也難以贏得天皇的信任。
楠子想了想:“曆史上,好像是鳥羽天皇重病,之後泰親大人占卜,發現玉藻妃是妖狐。”
說實話,楠子以前看這段曆史的時候,還以為僅僅是權利鬥爭之類的,譬如玉藻妃給皇帝下毒,被發現之後就用她被妖魔附身為由斬殺。萬萬沒想到,還真有九尾狐附身這一說。
泰親躊躇:“若等到那時候恐怕太晚了,但光憑言語,恐難以說服天皇讓我親見玉藻妃。”
怎麼說都是皇帝的妃子,不是陰陽師說一句,她可能有問題,你就能見得了的。
楠子想了想:“先去見吧,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給皇帝下點瀉藥之類的,皇帝難受的時候跟他說有邪氣需要驅邪,成功的概率較大。
當然,這就要她出手了。
在曆史之中,恐怕泰親隻是懷疑,沒有證據,一直等到了皇帝生病才告知實情,之後與玉藻前交手。這才是正常的發展。可惜他們深入這段記憶之後,讓記憶被打亂,按照被他們乾擾之後的情況進行,從這裡開始已經不算是記憶,而是單純的夢境了。
夢就夢吧,他們的意圖本來就是儘快見到九尾。
……不,等等,如果隻是見麵的話。
楠子:“我可以瞬間移動帶你們去。”
泰親:“瞬間移動?”
楠子解釋了一下。泰親有點心動了,但很快他想到,不行不行,自己是臣子,還是男性,這樣不太好,若是被人看到會被亂棍打死。
楠子:“那就晚上去,隱身就不會被看到。”
……不知道是什麼原理,為什麼夢中還能用超能力,反正是能用。既然可以用為什麼不用?
於是幾人等到了晚上,期間泰親又研究了一下封印九尾的法術。楠子也順便看了一下,速記下來。
她沒試驗過陰陽術,不過根據她的經驗,能量的運作原理其實差距不大。知道原理,用超能力來模擬同類現象應該能多少有些效果。
其餘的時間,安倍泰親都在吐槽自己被他的祖先安倍晴明坑的多慘,基本收入跟回報不成正比,但祖先挖的坑他還得去填土,就是這麼的坑。
楠子問:“有關源博雅的事,你這裡可有任何記錄?”
安倍泰親:“你是說雅樂之神源氏公子嗎?他很有名,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晴明大人留下的記錄裡,並沒有博雅大人的相關記載。”
根據泰親的說法,其實有很多地方傳言,源博雅跟安倍晴明是友人,也有一些他人的記錄之中記載過相應之事,最出名的就是源博雅從羅城門找回琵琶名器妖琴“玄象”,還有從朱雀門,以動聽的笛聲打動了鬼,從鬼手之中獲得名笛“葉二”的故事。其中陰陽師晴明如同他的搭檔一樣,幫了他很多忙。
泰親道:“我認為他們多半是友人,之所以沒有記載……對陰陽師來說,名字是立咒之本,言語之間也帶有力量,可謂言靈。安倍晴明大人又是靈力極為強大的大陰陽師,他所口述,乃至書寫之物,都如同預言——或者說是詛咒。不想留下友人的名字,多半也是不想自身過強的力量傷害到友人。”
楠子挑眉:“這話怎麼講?能不能說的更具體一些?”
泰親解釋道:“譬如,若是晴明大人書寫下,源博雅是很風趣的人,可能本身意圖是客觀描述,但是其結果就會造成,就此立下了一個‘咒’,讓後人對博雅大人的印象僅僅是風趣開朗,而且此印象非常強烈,讓人完全不能接受與之相違背的客觀事實。諸如此類。當然,日常生活交流之時其實影響不大,可以自己控製。但若是留下文字,在晴明大人死後可能會形成強力的咒,難以解除。”
楠子:——!!
“類似催眠嗎?等一下,如果當做類似我的超能力來看……泰親大人,如果,我隻是說如果,晴明大人在友人逝去的時候,情不自禁說一句‘不要死’,是不是他就不會死?”
泰親道:“我想僅僅一句話是難以達到扭曲世間常理的,但是,很有可能會發生極為趨近於此之事——譬如死者無法成佛,會被強製滯留在人世。這就是‘咒’的可怕之處,尤其是大陰陽師所施加的咒,會成為必然達成之事,甚至可以扭曲因果——將‘結果’固定下來,以此來反作用到原因之上。”
泰親又舉了一個例子,相傳安培晴明跟道滿鬥法之事,明明箱子裡放著橘子,道滿也占卜出了箱子裡有橘子,卻因晴明大人說‘沒有橘子’,而變得真的沒有了橘子——箱子裡有老鼠吃掉了橘子,而老鼠是前一天偷溜進去的,之所以會進入老鼠,就是因晴明次日的一句‘沒有橘子’。
——未來的言語,影響到了過去的因果,這就是大陰陽師的‘詛咒’。
若說預言是推測未來之事,詛咒就是扭曲了過去的因果,讓過去的種種必將達成固定的未來。
楠子深吸口氣:“我明白了,謝謝您,泰親大人。”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源博雅很可能被詛咒了,而詛咒他的正是他的友人安倍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