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崩塌(2 / 2)

請你彆太得意 砂梨 9467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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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閣樓天光大亮。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沈倪和沈應銘隔著大半個房間,誰也沒再開口。

承載著幼時記憶的老房子像一口深井,把兩人埋

在了井底。空曠,靜謐,幽深。這種感覺從嗓子眼一路逆流而上。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半路,發不出聲,開不了口。

沈倪需要時間來緩衝。

她並非季容親生這件事,已經沉澱在這些年的角角落落,一點點稀釋、一點點消化殆儘了。

她自以為是地厭惡沈應銘。

在心裡給他冠上各種各樣的罪名。

然而到頭來,事情的真相讓她猝不及防。

如果一開始沈應銘這麼告訴她,她根本不會信。

然而所有的一切,是她自己撥開雲霧看到的結果。

她信自己,信還殘留在南山鎮的蛛絲馬跡。

沒人知道多年以來的深信不疑,在一朝一夕之間被打碎是什麼感覺。

沈倪也說不出。

是火山噴發嗎,雷鳴電閃嗎,山崩地裂嗎。

好像都不是。

更像是從裡到外的崩塌。

如果這還不算,那她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從容麵對這些年沈應銘、季容還有沈清對她的保護。

他們付出的太多了。

多得連愧疚兩字都承載不住。

沈倪持續沉默,而沈應銘在等她做出反饋。

良久,沈應銘歎了口氣:“還要再繼續找下去嗎。”

他說的應該是任璋的事。

沈倪也在心裡問自己。

還有繼續往下找的必要嗎。

如果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任璋,如果她能找到辦法證明任璋是她的親生父親,那最後的結果呢?於她來說還有意義嗎?

沈倪默了很久很久,然後扯開一個並不好看的笑。

“任倪……好像並不好聽。”

她的意思,就是算了,無關緊要了。

沈應銘嘴唇微張,沒出聲。

沈倪吸了吸鼻子:“爸,對不起。”

她聲音很輕。

但落在沈應銘心底,像一聲巨雷。

在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之後,他的小孩還是堅持了當初的稱呼。

從沈倪離開家,在南山鎮住的這段日子,好像突然成長成了一個大人。

她不像最初那麼動不動就擰著脾氣,短短數日長大許多。

沈應銘不是沒有感觸,他作為一個父親,完全摸透了沈倪的脾氣。所以當她願意認錯,她其實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接受眼前這一切。

沈應銘這才覺得輕鬆許多。

他說:“爸爸沒生氣。”

之前的生氣隻是假裝。

他們在漫長的冷戰之後達成和解。

沈應銘問她:“既然都回來了,就跟爸爸回家吧。”

對上他期待的眼神,沈倪聽到自己心裡那杆天平傾斜的聲音。

她點點頭:“好。”

“鎮子那邊的房子,一直都會保留著,你什麼時候想再去——”

這次沈應銘沒說完,沈倪忽然打斷:“爸,我能求你件事兒嗎。”

沈應銘連內容都沒問,直接點頭:“好。”

沈倪說:“我想先住在那兒。過兩天就要回南山鎮,行嗎。”

她放軟語氣:“爸,行嗎。我不是想離開你們……”

“好。”沈應銘答應了。

沈倪答應江以明要回去。

她不能食言。

這天晚上她回了京城的家。

季容和沈清都在,但她們關於過去什麼都沒提,像忘了之前沈倪吵的那一架一樣。

季容問倆姐妹,等過完暑假要不要買輛新車自己開。

沈倪都沒來得及搖頭,沈清就搶話說她看了輛小mini,那就買兩輛,一人一輛姐妹款。

她們表現得流暢又自然,甚至拉了沈應銘入夥,吃著晚飯就聯係經理把錢付了。

沈倪留在京城的這幾天。

無意間發現了季容手機裡添了個常用地點,南山鎮。

她在那兒天氣熱不熱,下不下雨,都有人無聲關心著。

因為這份難以割舍的情緒,她在京城多待了幾天。

甚至還陪著季容一起參加了京城那場簽售會。

說要回南山鎮的那天,是季容叫司機送的她。

距離和江以明說好的歸期已經差開了好久。

沈倪很早就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要回。於是第三次走出縣城小車站的時候,早早就有人等著她。

他靠著路燈,單手抄在兜裡。

神情懨懨的。

同樣是夏日的悶熱傍晚。

看到江以明的瞬間,周遭空氣都流動了起來。仿佛能感受到和煦的風。

沈倪管不住自己的腿飛快跑向他。

帶著夏天特有的熱情一齊湧入他懷裡。

她踮腳,把臉埋進他頸窩。

在他說話之前,把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江醫生,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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