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江醫生為什麼要擋住她的眼睛?他不會覺得自己太小了不適合看這些吧?
都這種……這種關係了。
他不會還把自己當小孩兒吧?
要不要說點什麼?
總得說點什麼證明證明自己吧?
沈倪舔了舔唇:“……江醫生,貓這個,應該很快的吧?”
完了。她到底在說什麼。
沈倪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
在片刻沉默之後,江以明才開口答道:“沒了解過。”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把大橘弄走嗎?”
沈倪剛問完,江以明按在她眼皮上的手挪開了一些。
他說:“嗯,好了。”
伴隨著一聲高亢貓叫,眼前重回光亮。
還真是……快。
沈倪看到大橘慢吞吞地伏地下來,以扭曲的姿勢給自己舔毛,露出原本被它壓住的灰白紋小貓。灰白小貓瘋狂在地上打滾,然後一個仰臥起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大橘一巴掌。
沈倪眼睜睜看著大橘挨了打,轉頭問江以明:“……然後呢?”
“帶回去。”江以明垂下眼,“好好教育。”
大橘就是這麼被拎著後頸帶回的402。
沈倪沒回302,一起跟著去了樓上。
把行李箱靠邊放好回頭,就看到大橘一副舒爽的表情癱在了地上。
她現在有點難以直視大橘。
畢竟剛看完一場現場版貓片,一言難儘。
當下連大橘怎麼跑丟的都不想問了。
大橘爽完沒幾分鐘,就被江以明拎進了淋浴房。
沈倪跟進去,看他戴了醫用手套,用淋浴頭從脖頸到尾巴,仔仔細細把大橘刷了個遍。
這就是江醫生的教育模式。
沈倪靠在玻璃門上,說:“它還挺乖的,不怎麼掙紮。”
“嗯,剛回來時也是自己給它洗的。”
沈倪又問:“之前怎麼沒想過給它做絕育啊?”
江以明動作頓了一下。
其實和想名字那會兒一樣,他不知道能養多久。
要是碰上他不在南山鎮,沒辦法帶它走的情況,他不清楚以前的老街一霸大橘,做過絕育後還能不能好好在外麵生存。
他不懂貓的世界。
但也想給它留條後路。
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好。
他工作很忙,不確定能不能照顧好它。
可是現在有個人說著會陪他一起在這裡待下去,他看到了302的屋子裡到處貼滿小便簽紙。這裡要添點什麼,那裡要換點兒新的,他也曾有一絲動搖。
江以明沒回答貓的問題,反而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
離九月沒多少日子了。
他說的問題沈倪也考慮過。
她立馬答上來:“九月初先去,碰上國慶中秋我就回來。後邊不忙有雙休的的時候我也能回,還有聖誕元旦新年。反正我都在這兒。”
沈倪知道江以明的工作抽不出時間去看她。
況且他看起來也不願意回京。那自然就是她多遷就一些。
她說完,等江以明的回應。
他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說:“其實不用這麼辛苦。”
沈倪有些疑惑。
總覺得這次回來之後,江醫生總是處於低氣壓。
她蹲下,用指尖隔著玻璃門戳了戳:“你是生氣了吧?因為我回來晚了?”
不僅是回來晚了,還什麼都沒對他說。
當鄰居和當男女朋友是不一樣的,當鄰居時不會想那麼多,可是一旦身份轉變,沈倪也會想,他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自己。
是因為她死纏著不放,還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身世,才讓他注意到自己。
萬一隻是因為那一點相似而惺惺相惜。
所以這個時候沈倪並不想告訴他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其實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或許唯一一點相似被她挑破,就得不到他的另眼相看。
就等關係更牢固一些,更能暢所欲言的時候……
沈倪低低喊了他一聲:“江醫生。”
“沒生氣。”江以明說,“最近工作有點忙。抱歉,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你了。”
“那你累嗎?”沈倪勸說,“要不我幫你一起洗大橘吧?”
江以明剛想說不用,大橘就猛地一抖原地甩水。
水珠四濺。
沈倪隔著玻璃移門都條件反射後仰了一下。
等再睜眼,移門上濺滿了水珠。
還有那些順著他額發,眼睫,脖頸,蜿蜒下滑的。
剛才那一甩,還帶著沐浴露泡沫。
沈倪看到江以明眉心微皺,眼皮搭著,好像被刺激得睜不開了。
“是甩眼睛裡了嗎?”她取了毛巾進去。
江以明隻聽到移門聲響,手背抵著眼皮緩了一會兒:“沒事。你彆進來,會弄濕。”
他手背擋住了眼皮。
小小的淋浴間把兩人都擠在了裡邊,沈倪蹲在地上,與他近得能看到唇上細紋。
看起來有些濕潤,比往日多添了幾分溫度的薄唇。
沈倪聽到自己猝然加快的心跳聲。
大橘在身後又甩了一次水,這次生生被她擋了下來。
背上淋漓一片,是夏日裡突如其來的清涼。
江以明應該也感覺到了。
光聽到甩水,沒感覺到水落下。
他喊了一聲:“沈倪?”
手背挪開的前一刻,光明還未回來。
他感覺到唇邊倏地貼上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輕輕一碰,柔軟又帶著潮濕。
他反應幾秒,僵在原地。
是個情不自禁,與南方天氣一樣悶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