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哢噠一聲彈開，江以明回頭：“我們家，當然有鑰匙了。”
鎮子很小。
這套公寓買下沒多久，裡春巷的鄰居都知道了。二樓大爺特意來告訴江以明。南方天氣潮濕，碰到黃梅雨季最適合驗房。一些小毛病都能在悶濕的雨季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不滿意，能立即聯係人翻修。
這周大雨小雨斷斷續續，今早才勉強停了。
黃梅季還在持續，雨後空氣氤氳。
江以明想，也是時候帶小姑娘來看新房了。讓她從彆人口中知道這件事，就沒了驚喜。
頂樓最容易滲水。
江以明仔仔細細檢查了每個牆麵和角落，沈倪就像小尾巴緊緊跟在身後。
他說：“這裡打通，做個大客廳？”
她點頭：“噢。”
“南邊太陽好，小房間留著給你做工作室。”
“我都行。”沈倪點頭。
“還有你想要的露台，在上麵。我看過了，頂樓視野很開闊。”
在屋裡前前後後轉了一大圈，沈倪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江以明背著她買了新房子，就是這棟樓的八樓。
她一張嘴，最關心的卻是：“我們以後不住裡春巷了？”
“都可以。”江以明說，“這裡先裝修，過兩年想搬進來再搬。”
“啊，這樣。”
“以後住一起，總要有新地方。裡春巷舊了點。”
是江以明說的，以後住一起。
沈倪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他們現在依然分開住，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她想過同居，但主動了這麼多回，這麼重大的決定，總得是他來做吧？
他說出以後住一起的時候，沈倪特彆想跟著問一句。
以後要多久？
但最後，她隻是幽幽怨怨地嘟噥說：“你終於想和我住一起了啊。”
她其實自己偷偷琢磨過這事。
甚至還一度相信了萬能百度。百度說，這個年紀的男人沒有那個什麼是很正常的……
嗯……沈倪陷入沉思。
她覺得問題不出在這兒。
有好幾次她主動去親江醫生的時候，能感覺到單薄衣料下，他緊繃的肌肉線條。
明明就是有想法的。
沈倪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佩服他的自製力。
她耍賴她打滾，就是猜不透江以明到底怎麼想。
現在好了，如釋重負。
他主動提了以後住在一起這個問題。
沈倪第二次嘟噥的時候，江以明彈了下她的額頭。他有些無奈：“小腦袋裡每天在想什麼呢。”
“想所有和你有關的事啊。”沈倪理直氣壯，“江醫生，既然你都提到同居了，那不如——”
“嗯？”
“等裝修太慢了，要不我今晚就搬到402去？”
江以明：“……”
今晚就搬不太現實。
沈倪圖個口嗨，然後在周末江以明加班的時候，自己動手先把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挪到了樓上402。緊接著，就對自己的衣服動了手。
天熱，衣服輕。
她夏天的最愛就是吊帶配牛仔褲，現在有江醫生監督，不允許她這麼吹空調。
於是通常還會為了不挨訓，再罩一件薄襯衫。
來回兩趟就搬完了夏天的衣服。
大功告成之後，沈倪癱在402的沙發上享受短暫休閒時光。
砰——砰——
衛生間傳來兩聲悶響。她探頭去看，就逮住了蹲在洗手台上躍躍欲試的大橘。它弓身半貓腰，前爪在虛空晃動，準備對下一瓶化妝水出手。
而地上，已經平躺了一支洗麵奶和一管隔離。
化妝水瓶是玻璃的，沈倪差點原地暈過去。
小貓咪這麼可愛，能做什麼壞事呢。
它能做的壞事可多了！
沈倪現在就想咆哮兩聲，再祭奠一下即將失去的化妝水。她來不及過去，隻喂了一下。
大橘手一抖。
哐啷——乓——
好的，橘兒你自找的。
搬到402的第一個小時，大橘熱情展現了地主之誼。
這是江醫生的貓，大橘可愛，天下第一。
沈倪默默給自己洗腦，有苦難言地蹲在地上收拾殘局。收拾到一半，江以明就回來了。
看到她在402，他並不詫異。
隻是瞥見沙發上一大堆衣服時，他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後視線轉過來，問：“怎麼了？”
“大橘欺負我……”她委屈巴巴地告狀。
罪魁禍首一點沒覺得自己有錯，趾高氣昂地在屋裡踱來踱去。路過沙發輕巧一躍，緊接著轉身，老母雞似的蹲在沈倪那堆衣服上。
空調風一吹，貓毛輕飄飄飛起，落下。
沈倪撇撇嘴，第二句告狀的話還沒說出口，江醫生就抱起大橘短暫關了禁閉。
他回到洗手台前，抓住她手腕：“玻璃我來收拾。”
“……快收拾完了。”
“彆動。”他堅持道。
江以明不讓她碰，沈倪隻好收手。
她就蹲在他旁邊，睫毛一垂：“我把東西都搬上來了。那……那我們就算正式住一起了啊。”
他把碎玻璃一片片裹進報紙，半晌才說：“好。”
沈倪還是不放心，又問：“那我先去把衣服放櫃子裡？”
沈倪蹲在他斜後方。
她能看出江以明的肩線很僵，脊背也比平時挺得更直。雖然沒形於色，但這麼久了，她能觀察出他的不自然。
沈倪聽到他從嗓子眼發出一聲短暫回應。
然後偏過頭，目光落在她身前一小片水漬上。
他說：“沈倪，我這兒——”
“嗯”沈倪靜待下文。
江以明：“試婚是不允許退貨的。”
沈倪：“……？”
誰要退啊？退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