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我去問問。”何愛國話不多說,徑自朝堂屋走。
堂屋裡,張鳳雲在低聲責怪何巧雲嘴沒個把門的,何楚桃瞧著直覺有哪不對。
要知道,張鳳雲這人可不是愛低調的性子,按常理她該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怎麼這會竟捂著不讓說,裡麵定有貓膩。
她想了想,故意質問何巧雲,“是不是真的啊,該不是騙人的吧。”
何巧雲哪受得了質疑,當下回嘴,“當然是真的,騙你就是烏龜王八蛋。”
“真的,那你倒是說說啥工作。”
“出納。”說完,似是覺得還不夠,又加了句,“百貨大樓的。”
“呦,百貨大樓出納,可以啊。”這會兒何楚桃還真有點驚訝,“誰幫你找的呀。”
見何巧雲如此多話,張鳳雲氣得朝她腰間的嫩肉一掐,痛得她叫出聲。
何巧雲扭曲著臉,仍不服氣,偏跟張鳳雲作對似的大喊,“我爸唄,除了他還有誰。”
“大伯這麼能耐,咋讓他幫我找就說沒有呢。”
“你又不是他生的,我和我姐都閒著呢,憑啥幫你找。”何巧雲撇嘴,“誰叫你爸沒能耐。”
趕來的何愛國正聽見這幾句話,也用不著確認,冷著臉問,“大哥,咱不是說好的麼。”
他不是光想自己的人,知道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倆侄女都沒著落,便打了商量,集合二人之力先給桃子找工作,她是軍屬戶口方麵有優待不是問題,等隨了軍,這工作就留給巧雲和巧巧其中一個。
桃子工作的月份,他另出糧食補償不叫大哥家吃虧,也算互惠互利。
為著疏通關係,他還出了糧食和錢,可到最後,這工作不是沒有,是落到小侄女頭上了。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說的時候答應地乾脆,到頭弄這麼一出。
何愛平兩眼一瞪,先是狠狠訓斥了何巧雲,“你這女子,胡咧咧什麼呢,聽了一句半句的啥都不知道就亂說。”
說完,又寬慰何愛國,“愛國啊,你彆聽這女子瞎話,她知道個啥,今天我就把話放這兒,工作這事誰都越不過桃子。”
“對對對,愛國,這小妮子的話不能信,她故意跟我們對著乾呢。你大哥這些日子給桃子找工作可跑了不少地方,那鞋底都給磨壞了。你是不知道,城裡大把的年輕姑娘小夥等著分配工作,桃子在咱們村是學曆最高的,那到城裡去可真不算個啥,這事急不來。”
張鳳雲安撫著何愛國,心裡卻是很不屑,要不是看在徐常勝的麵上,這門窮親戚她是壓根不愛搭理的,還費勁解釋,才沒那閒工夫。
可誰叫人閨女命好,她可不得用心敷衍著。
“愛國,這要我說,桃子的事壓根不用急,等她嫁出去,有常勝操心,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張鳳雲嗬嗬笑,話裡話外說何愛國有個好女婿,語氣泛酸,看看端坐的何楚桃,再看看自己那腦瓜子二不隆冬的小女兒,心裡直歎氣。
大女兒長相一般,找了個燒磚工人不上不下,小女兒倒是有張好臉蛋,就是少個玲瓏心肝。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沒個數,說好聽是沒心眼,說難聽那就是傻,她愁啊。
何愛國沒說話,心裡難受,不信親大哥會匡自己,又覺不會空穴來風,何巧雲能這麼說定是有依據的。
場麵尷尬,秦蘭芝及時起身,“外頭估計又來客了,大哥大嫂你們坐,我和愛國去迎迎。”
說完,一陣風似的拉著何愛國出門。
見兩人走了,何楚桃也不耐煩應付,起身瞧了瞧院裡,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她忙跨過門檻招手叫人,“王豔——”
“豔子,你來啦。”抓著王豔的手,何楚桃很興奮。
她雖邀請過王豔參加自己的婚禮,但並不十分確定她會來。
畢竟鄉下路遠,工作日還得請假,不是非常要好的,不定會走這一趟。
所以看到王豔的時候,她是真的很高興。
王豔看著何楚桃,愣神片刻後眨了眨眼,“桃子,你今天可真俊。”
一早上被不少人誇,何楚桃臉皮厚了許多,也不害羞,撓了撓她的胳肢窩,“我以前就不俊拉。”
“俊,俊,你以前俊,今天更俊!”王豔躲閃著,兩人哈哈笑鬨。
一早上,何楚桃這會兒心情算最好了,招呼王豔進屋,“你咋來的,還挺早。”
“原打算騎車,後來想想這路不熟,可彆半道走岔了,就乾脆坐中巴車來了。”
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張毛票,“新婚快樂,可彆嫌少。”
門口有專門登記禮金薄的,因著何楚桃一見王豔便把她拉進了屋,沒來得及登記,這才當麵給了賀喜。
何楚桃伸手接過,兩塊錢可不少了。這時候禮錢都幾毛給,親戚間給個一塊兩塊的比較常見,作為普通朋友來說,王豔這算是頂大方的了。
“這麼多,那我得準備個大紅包等你結婚了。”
禮錢這東西有來有往,也沒啥好推辭的,何楚桃笑著道謝收下,順帶著調侃了句。
王豔靦腆,說到結婚的話題便紅了臉。
何楚桃可沒她麵皮薄,見她不好意思倒覺有趣,繼續道,“你們家李技術員,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娶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