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的再好聽,在暗中捅刀子、下絆子也無用。
話說回來,王戰東能打來這個電話,就說明他是個人物。
古往今來,許多人把‘大丈夫能屈能伸’掛在嘴邊,可真能身體力行的有幾個?
況且所謂能屈能伸,不是退無可退才能屈伸,而是在自己手裡有足夠籌碼的時候主動屈伸。
好比現在的王戰東。
但也正是這樣的人才最危險,他們擅長偽裝潛伏,在最合適的機會出手。
偏偏在遇到這種人的時候,根本沒法判斷他真正的心思。
總不能因為一點懷疑,就把事情做絕。
現實不是,在裡主角可以橫推當下,大殺四方。
現實有各種掣肘,誰也不能肆無忌憚,更不會把珍貴而有限的籌碼,用在一個不確定是不是敵人的人身上。
就在杜飛腦子裡飛速閃現這些念頭的時候,王戰東接著道:“杜經理,我知道你心存疑慮,我打這個電話也並非一定要取信於你,隻不過……我這個人不喜歡替人背黑鍋,有人要殺白天掏槍那個小子……”
杜飛心中一凜,王戰東已經把電話撂了。
實際上,杜飛早就料到,沉佳寧找人壓住了王戰東之後。
王戰東氣不過,可能會拿魏德貴出氣。
畢竟擱誰被人拿槍指著都不會當做沒發生過。
沒想到,王戰東會主動打來電話,還表明有人要對魏德貴下手。
這就有意思了。
顯然在杜飛和王戰東之外,還有第三方打算挑撥離間,坐山觀虎鬥。
王戰東不想讓他們如願,這才主動打這個電話。
杜飛眼眸低垂,看著麵前黑色的老式電話機,腦子裡飛速思考著。
卻是無奈搖頭。
其實出這種情況並不奇怪。
主要是消防器材該公司這塊蛋糕太顯眼了。
之前因為是杜飛自己搭的草台班子,又有朱爸背書,大夥隻是盯著,並沒有人出手。
但這次擴大規模,又把沉佳寧弄來當了支部書記,相當於開了口子。….
就像在被窩裡放屁,再怎麼臭都在裡邊捂著,外邊聽到聲音聞不到味兒。
可一旦一翻身,被子掀起來,屁股露出來,味兒也就散出去了。
也就必然伴隨著或明或暗的博弈,直至形成新的平衡。
杜飛是漩渦中心,王戰東和沉佳寧都被卷了進來,在暗中還會有其他人。
杜飛深吸一口氣,不由得想到了朱爸。
朱爸的放任,就是要讓他切身體會這種身在漩渦中心的感覺。
而這也不是他的特權,朱威在錦洲何嘗不是,林天生和樸哲去南洋何嘗不是。
杜飛打起精神,轉身走出去。
下意識看了一眼沉佳寧的辦公室。
她屋裡開著窗戶,正好看到她趴在辦公桌上不知在寫什麼。
似乎察覺到有人看她,沉佳寧抬頭向外麵看,杜飛已經收回目光向外走去。
再次開車回到軋鋼廠。
汪大成已經帶人提前到了,安排人手在出事的車間勘察。
杜飛來到現場,先看到蔣東來。
問道:“老蔣,魏德貴呢?剛才在南門沒見著他?”
蔣東來低聲道:“在保衛科辦公室呢,我安排他在廠裡住幾天,王戰東不好惹,讓他避避風頭。”
杜飛點頭,蔣東來不愧是老油條,辦事非常穩。
往車間裡瞅了一眼,汪大成正帶人在裡邊忙。
杜飛也沒往裡湊,從兜裡摸出一盒煙,給蔣東來遞了一根。
蔣東來接過去,連忙掏出打火機先給杜飛點上。
杜飛隨口問道:“我孫姨最近挺好的?一晃兒有日子沒見了。”
蔣東來道:“還那樣兒,一天東家長西家短的。”
杜飛一笑,不由想起當初在街道辦上班的情形。
蔣東來又道:“對了,我聽老孫說,這幾天他們王主任好像不太爽利。”
杜飛皺眉。
蔣東來雖然說是不太爽利,但聽話聽音兒。
要是簡單的頭疼腦熱的,蔣東來根本不用提。
既然說了,恐怕病得不輕。
王主任在街道辦沒少照顧杜飛,又是楚成的親媽,肯定不能不管。
杜飛心裡合計,明天去看看,到底什麼病。
恰在這時,汪大成從車間裡出來,看見杜飛走上去拍他一下:“你現在真是貴人事忙,過完年就沒見著。”
杜飛回嘴道:“說的好像你閒著似的。”說著也遞給汪大成一根煙,衝車間裡努努嘴:“情況怎麼樣?”
汪大成把煙叼在嘴上,低頭在杜飛煙頭上對了一個火兒,不答反問:“你跟王戰東什麼情況?剛才聽老蔣說,鬨的不太愉快?”
杜飛皺眉,之前王戰東帶人來勘察過,拿了不少第一手的東西。
真要藏著掖著,怕是不大好辦。
誰知汪大成話鋒一轉:“剛才有人來,把糾察隊勘察的證物和資料都送來了。”
杜飛倒是沒想到,王戰東說到做到。
按道理,之前鬨的不愉快,王戰東不下絆子就算夠意思了。
主動把東西送來,既是誠意也算一個人情。
杜飛愈發覺著這個人有點意思。
卻也沒再多說,繼續問廠裡事故的情況。
汪大成道:“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應該是一起人為製造的生產事故,目前暫時沒人死亡,但有兩名工人受傷……”
杜飛表情嚴肅。
之前因為王戰東,他沒來得及了解情況。
此時才發現這次事故竟然相當嚴重。
生產坦克炮管的機器,軋鋼廠攏共就兩台。
這次出了事故,雖然不至於報廢,但維修時間至少三個月。
肯定大大拖慢坦克生產的進度。
(今天隻有這些了,一早上電腦壞了,搞了半天沒弄好,需要換固態硬盤。這個月真是多事之秋,希望下個月順順利利的,也提前祝大家節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