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援朝順著杜飛的手指看向地圖,有些奇怪的又抬頭看向杜飛。
杜飛所指的地方跟他預想中的完全沒有關係。
杜飛手指著地圖上單國與暹羅、老國交界的地方,也就是後世著名的金三角。
此時這個地方還沒有那麼大名氣,因為黎援朝的出現,把原先控製這裡的,前果軍殘補擊潰,占據了單國這邊,順手把原先種彆的的土地全都改種了糧食。
黎援朝不太明白,杜飛為什麼盯上這裡。
“老杜,你這是……”
杜飛道:“這裡的意義很重大,既關係到你,也關係國內,我建議你在這裡開辟出一條走廊。”
黎援朝皺眉,眨巴眨巴眼睛,再次低頭看向地圖。
他已經聽明白杜飛的意思,三國交界的地方距離單國與國內的邊界,最近的地方隻有一百公裡。
黎援朝看著地圖,盯著這一百公裡的距離。
杜飛在旁邊問道:“看出什麼了?”
黎援朝知道,杜飛根本不關心那邊仍在種花的地方。
以黎援朝現在的實力,真想處理那些地方,彆說是他的地盤內,就是在老國或暹羅,他派兵過去一樣沒什麼。
這種地方本來就是三不管地帶,好多地方你說是你的,我說是我的。
杜飛今天特地提到這個地方,還十分鄭重其事。
黎援朝腦子轉的很快,伸手在地圖上筆畫了一下,抬頭看相杜飛:“你是說,這段距離?”
杜飛道:“援朝,依你的眼光,應該不難看出,南洋諸國中,暹羅是中心,在近代是唯一一個沒有完全被殖民統治的國家,到現在其綜合實力依然是南洋最強,而我們對這樣一個國家的影響力卻異常薄弱,你說為什麼?”
黎援朝切中要害道:“沒有陸地邊界,海上鞭長莫及。”
杜飛點頭,這不是多麼高深晦澀的東西,黎援朝一眼看出來並不奇怪。
杜飛道:“在南洋,刨除純島國,在中南半島上,與我不接壤的有四國,接壤的隻有三個國家,這非常不利於我們的影響力向南輻射。”
黎援朝道:“你是想……從我這兒割出一條走廊,讓果內直接跟暹國接壤?”
杜飛不避諱的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杜飛之所以提出這個,實在是他穿越前的時候,咱們吃過虧。
許多時候,這些小國為什麼敢大放厥詞,依仗的無非是鞭長莫及。
這次杜飛就是要打破他們的幻想,在北邊直接接壤,又有黎援朝虎視眈眈,在南有加裡曼丹,有杜飛和林天生,隨時隨地,想動就動。
如此布局,眼下還顯不出什麼。
可一旦將來有變,國內經濟發展起來,實力恢複到一定程度,彈指間便可王化南洋。
這也是為什麼,跟孟加的貿易要給黎援朝一成,黎援朝提出在單北建兵工廠,杜飛不僅不反對,還會儘力促成。
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這條‘走廊’。
所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任何事都必須有驅動力,即使黎援朝是國內去的,曾經是京城的二十四校總隊長,但他現在卻是一個軍閥,一個掌握著十萬大軍,數百萬人口的大軍閥。
在他麾下有至少三個派係,外來的,本地的,南邊的,北邊的,他都得居中協調。
所以讓他無緣無故舍出一塊長一百公裡,寬至少三十公裡的土地,必須有個說法讓那些人都說不出什麼。
黎援朝對此倒是沒什麼排斥,一來地方不是特彆大,再則這次吃的實在太飽,不好意思說個‘不’字。
另外,黎援朝心裡也清楚,一旦吞下了東北邦,以後他的主要精力必然放在西邊。
現在舍棄這條‘走廊’能給他自己省卻許多麻煩。
否則將來暹羅有什麼情況,如果沒有這條走廊,國內沒法投送力量,還得靠他解決。
如果有了這條走廊,讓國內跟暹羅直接接壤,就又是另一種情況。
在暹羅那邊,因為這一小段邊界,就可以拿過來說事兒,你看我跟花果挨著,真要做的太過了,我真承擔不起呀!
在國內,可以使用的招數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這裡,黎援朝點頭:“這樣也好,不過這件事務必低調,最好一點一點來,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杜飛明白黎援朝的意思,這種事畢竟不光彩,能不聲不響成為既定事實最好。
反正那邊都是深山老林,要是不出事根本沒人會注意到,大公雞屁股下麵支出一根毛來。
……
與此同時,在達卡市的原總督府,現在的臨時大統領府內。
馬杜拉跟幾個吉恩派的首腦坐在原先啦赫曼的辦公室內。
說實話,這幾個人有點坐沒坐相,頗有些久貧乍富的寒磣樣兒。
為首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精瘦中年人,正是吉恩·巴德瑪,吉恩派的創始人。
吉恩·巴德瑪表情嚴肅,一邊聽馬杜拉複述杜飛和黎援朝的態度,一邊看他帶回來的那張購買裝備的清單。
片刻後,馬杜拉說完,吉恩巴德瑪也把清單放到桌上,並沒急著表達意見,而是問道:“諸位都說說吧,我們該怎麼辦?”
話音沒落,一名花白頭發的老者先開口道:“我覺得這是我們的機會,有一句話他們沒說錯,雖然我們僥幸占了達卡,但僅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力控製全國,必須獲得外援。”
在場的另外幾人也都露出認同的神情,這是明擺著的,誰也反對不了。
但究竟傾向於誰卻是有分歧的。
立即有人道:“我同意巴德先生的看法,但外援也不一定找單國或者花果,美果人更強大,也更慷慨,不是嗎?”
話音沒落,卻換來嗤笑一聲:“慷慨?你是指他們往你賬戶裡打那二十萬美元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一愣,剛才說話那人更是臉色驟變,猛站起來道:“你放屁!”
嗤笑那人卻沒接茬兒,而是看向了吉恩巴德瑪。
吉恩巴德瑪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擺擺手。
嗤笑那人登時眼中閃過一抹殘暴的快意,當即起身拔槍,不等人反應,砰的一槍。
子彈直接貫穿了收錢那人的腦殼,後腦勺的天靈蓋直接被掀開,紅的白的濺了一片。
霎時間,屋子裡的氣氛陷入冰點,幾個人大氣也不敢出。
隻有吉恩巴德瑪風輕雲淡的,拿手絹擦了擦崩到臉上的血點,淡淡道:“好了,吃裡扒外的人沒了,也該做出決定了。”
其他幾人這次都沒吱聲。
吉恩巴德瑪停頓片刻滿意的點點頭,拿著清單晃了晃:“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最需要的,要想守住我們的勝利成果,成為這裡真正的主人,而不是曇花一現的過客,我們必須拿到這些東西,不惜一切代價!”
說罷目光看向馬杜拉:“這件事仍然你負責,我沒有彆的要求,儘快談下來,儘快到貨。”
馬杜拉連忙應諾,卻又舔舔嘴唇,提醒道:“但五千萬美元……”
吉恩巴德瑪一擺手:“這個不用你操心,錢我自會想辦法。”說到這裡吉恩巴德瑪眼睛微眯,緩緩道:“印杜有神廟,我們也不是沒有。”
霎時間,在場的幾個人的臉色都跟著一變,意識到吉恩巴德瑪想乾什麼。
想要勸阻,但屋裡彌漫的血腥,還有地上躺倒的屍體都讓他們識趣兒的把話咽了回去。
同時也明白,剛才死那個人,真正的原因怕不是收了二十萬美元,而是今天特地拎出來殺雞駭猴的。
吉恩巴德瑪終於露出了些微笑容:“很好,看來大家都很團結,那就這麼定了。”
眾人暗暗鬆一口氣,內心十分複雜。
既擔心依葫蘆畫瓢搞出嚴重後果,又有些期待孟加國內那些神廟的財富。
真要那樣,屋裡這幾個人肯定都能分一杯羹。
區區二十萬美元又算得了什麼。
各自懷著複雜的心情,幾個人紛紛離開,最後隻剩下馬杜拉。
作為最心腹的人,還是忍不住開口:“吉恩,我們……”
吉恩巴德瑪收起了剛才的強硬態度,整個人長出一口氣,好些泄氣的皮球:“我知道,但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啦赫曼死了!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馬杜拉默然。
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