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1 / 2)

戚棲回到病房看見洪災現場的時候, 一瞬間就腦補出了病危老人雙手失控顫顫巍巍打翻水杯的心酸畫麵。

忙湊上前去看了看, 隻見顧清時緊緊蹙著眉,似乎很不舒服, 於是趕緊騰出位置讓醫生瞧瞧,生怕自己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不得不繼承百億家產。

醫生看著顧清時的表情,心裡也驚了一下, 想著就是發了個燒,可千萬彆燒出什麼了大問題, 結果搬來儀器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後, 發現屁事沒有,最後量了體溫,發現燒也退了。

然後看看似乎特彆痛苦的顧清時, 再看看眼裡寫著擔憂的戚棲,心裡頓時有了Bance,立馬蹙起眉, 神色凝重:“哎呀,顧先生這個情況是平時操勞過度引發的啊。”

戚棲:?顧清時操勞過度?這個每天睡夠十個小時然後就宅在家裡無所事事的男人會操勞過度?

醫生繼續痛心疾首:“這種情況下必須好好休息, 不能受累,吃飯睡覺穿衣都要有人精心照顧才行。”

戚棲:?顧清時這是癱了?

醫生一臉淡定地無視戚棲的滿臉黑人問號:“還有,你得記住每種藥物的服用時間和劑量,有的飯前吃,有的飯後吃,這個每天三次, 每次兩片,飯後吃,這個每天兩次,每次一片,飯前吃,這個......”

戚棲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是還是忙拿出手機,聽著醫生的話,對著各種各樣的藥記著筆記。

顧清時掀開眼簾,看向戚棲,她神色認真得像做數學作業的小學生,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眶下麵掛著淡淡的青色,沒化妝,頭發也隻是鬆鬆地綁著。

但他覺得她這樣比雜誌上的照片好看。

她應該是算很好看的那一類女孩子吧?

顧清時垂下眼簾,輕輕抖了抖睫毛,然後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戚棲記完所有注意事項,偏過頭發現他正耷拉著眼瞧著她,忍不住問道:“你看我乾嘛?”

“你黑眼圈好重。”

戚棲:“......”

醫生:“......”

醫生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目不斜視地走出了門,門關上後,才轉身對小護士說道:“這個顧先生肯定很有錢。”

小護士嗤之以鼻:“住VIP病房的有沒錢的嗎?”

“不是,我覺得他特彆有錢。不然他老婆那麼漂亮,為什麼還沒和他離婚?”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戚棲在結婚當天就把顧清時扔進有害垃圾回收站了。

就在戚棲即將打狗的前一秒,顧清時緩緩開了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睡好?”

“?”

“你睡一會兒吧,我陪你,醒了回家。”

“......”

有點舍不得打了是怎麼回事?

-

戚棲雖然百思不得其解顧清時怎麼可能操勞過度,但是回到家,看見他沒精打采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不忍心,盯著他把藥吃完後,就自己一個人去廚房琢磨著怎麼做病號飯了。

她百度了一下菜譜。

然後發現中國人做飯真的是不嚴謹,什麼少許,適量,若乾,適中,她怎麼知道什麼是適量和適中啊。

不過想了想,不就是煮粥嗎,把所有東西放進去煮熟不就好了?隻要吃不死人就行,味道重要嗎?反正是給顧清時吃的。

於是戚棲果斷地把胡蘿卜玉米瘦肉丁土豆丁一股腦兒的加了進去,然後按照菜譜上說的適量和若乾加了米和水,又放了幾勺鹽和味精調味,最後把火候開到適中,蓋上鍋蓋,定好一個小時的鬨鐘後,就等著熟。

顧清時坐在餐桌邊上,看著廚房裡來來回回折騰的身影,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默默地打開自己的個人保險頁麵,確認了一下食物中毒身亡在不在賠償範圍以內。

然後看著麵前戚棲給他盛得滿滿的一大盆粥,不安地眨了眨眼,然後拿起勺子,低下頭,耷拉著眼簾,一勺一勺乖乖地送進嘴裡,細細品味,像個乖乖吃飯的幼稚園小男生。

戚棲坐在他對麵,看著他的吃相,覺得他吃得挺香的,想來應該沒那麼難吃,於是把剩下的一點都盛在自己碗裡,準備墊吧墊吧肚子,結果剛剛端出碗來,就發現顧清時抱著一個空盆坐在對麵眼巴巴地看著她。

正拿起勺子的戚棲:“......還想吃?”

“嗯,餓。”顧清時緩緩點了點頭。

他的樣子實在太乖了,完全滿足了戚棲膨脹的虛榮心,於是立馬就把自己的碗遞給了他,等顧清時把第二碗也吃得乾乾淨淨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考慮去開餐廳創業了。

她大概是個天才,第一次嘗試就做出了如此人間美味讓顧清時欲罷不能,隻可惜自己沒嘗到。

等把顧清時送去睡覺後,回到廚房收拾時,戚棲驚喜地發現鍋底居然還剩了一口粥,立馬拿出勺子一刮,送進嘴裡,決定品嘗一下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美味,然後忍不住一口呸了出來。

好甜。

她做的是鹹粥,但是全放成了糖,味道又齁,還夾著味精,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就這樣顧清時是怎麼吃完了一盆又一盆?

她想起顧清時把她自己準備吃的那碗粥要過去的樣子,心裡突然浮現出一種莫名的滋味,把鍋碗勺筷都放進了洗碗櫃,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回臥室。

顧清時已經睡著了,窩在被子裡,睡姿很乖巧,露出一張比平時還要蒼白些的臉,在蛋黃色的燈光下氤氳出溫暖的光澤。

依然很好看。

像玉雕似的精致。

隻是今天看著,似乎比最開始的時候多了些人氣。

戚棲覺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是放了很多糖,不然為什麼這時候舌尖都還會覺得有點甜呢。

她突然覺得,其實如果這樣過一輩子,不離婚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

“大伯母,是這樣切嗎?”

“不是不是,橫過來。”

“這樣嗎”

“對對對,哎哎哎,棲棲,注意火,火大了!要糊了!”

“好好好。”

操作台上放了個ipad支架,支架上麵的iPad屏幕正是戚棲大伯母那張和藹的臉,隻不過這張和藹的臉現在看起來很愁。

她看著手忙腳亂的戚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現在想想也幸虧把你包辦婚姻了,不然以後也不好嫁啊。”

“......”戚棲看了一眼坐在對麵餐桌邊的顧清時,尷尬地否認道,“大伯母,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還是很討人喜歡的吧。”

“這個倒是,你從小就招男孩子喜歡,幼兒園就有男生為你打架了,小學六年級開始收情書就跟收傳單一樣,我們還一直擔心你早戀來著,不過你現在給大伯母說實話,當時你和你們高三那個學長到底在一起沒?發展到哪一步了?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在你們宿舍樓下撒花瓣啊......”

戚棲看著顧清時逐漸尼古拉斯化的眼神,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顧清時麵前爭這個麵子,還不如說她嫁不出去呢。

正想著該怎麼岔開這個話題,陸念的電話就切進來了,她連忙說道:“大伯母,陸念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掛了啊。”

“那這個菜......”

“放心吧,我會了。”

說完就切了過去:“喂,陸念,什麼事,快點說,我在炒菜呢。”

“天啊,天塌了嗎,你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社會廢物居然也會下廚炒菜了嗎?”

“......”戚棲有一種全世界都在鄙視她的感覺。

不過陸念自從上次被她教育了打電話千萬不能再說不該說的話後就有了覺悟,及時地轉到正事上:“葉淇給我說了,那個晚宴不止是給陳語接風,最主要的是宣布《V.Z.》改革,要開新刊了,所以邀請了名流圈、影視圈、金融圈好多大佬,明天你可彆忘了。”

“行,我知道了,我保證到時候亮瞎他們的狗眼好吧。”

“那必須啊,而且我不知道陳語打的什麼主意,居然還邀請了我,估計是想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到時候你得給我撐腰,我們把場子找回來。”

“放心,沒問題,你戚姐罩你。”

“那行,到時候見。”

掛掉電話,戚棲把菜炒完,端上桌子,坐在顧清時對麵,咬了咬筷子:“那個,明天晚宴,男伴......”

“唔。”

“?”

“可以。”

戚棲沒想到顧清時居然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了,立馬開心地給他夾了一大塊肉:“可以就行,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度的人,提前給你說一下,免得到時候我和彆的男人去你誤會了就不好了。”

顧清時剛剛送到嘴邊的筷子頓住了。

她難道不是在問他可不可以當她男伴而是問可不可以找彆人當男伴嗎?

他拿開筷子:“不可以。”

戚棲:“?”

這人怎麼還帶反悔的?

顧清時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瞎編到:“我小叔也要去,看見你和彆人在一起,不好。”

戚棲這麼一想覺得倒是也有道理,咬著筷子頭疼:“那怎麼辦,不帶男伴不符合規矩啊。”

顧清時看著她緩緩眨了眨眼,就差沒把“看我看我”寫腦門上了。

戚棲果然注意到他,微微想了一下,就果斷否定:“不行,被人發現我們聯姻怎麼辦?”

顧清時的睫毛垂了下去,想了想,才淡淡說道:“沒事的。”

戚棲有些遲疑:“真的嗎?”

“真的。”

戚棲覺得還是有些不妥當,但想到顧清時好歹是那麼一個大集團的老板,這種事情上肯定比她拎得清得多,而且暫時也沒想到其他更合適的人選,於是也就欣然同意了。

吃完飯去給尼古拉斯泡貓糧的時候,發現它早上的那點兒還沒吃完,就懨懨地趴在貓窩裡,一動不動,她去抱它,它也不像最開始那樣會抱著她的手指轉。

戚棲擔心地問道:“顧清時,你兒子這兩天好像心情不好,又沒精神又沒食欲。”

顧清時走過去抱起尼古拉斯:“昨天做了身體檢查,醫生說沒生病。”

原來顧清時早就看出來送去檢查過了,戚棲也就微微鬆了口氣:“那可能是這兩天你老是往外跑,沒好好陪它吧,沒事兒多陪陪你兒子。”

“唔。”

戚棲看著尼古拉斯在顧清時地溫柔攻勢下多吃了點東西,才去衣帽間開始翻看她和顧清時兩個人的禮服。

她本來就愛美,再想到這場晚宴還有陳語,就更想打扮得美一點了,她光是想想她挽著顧清時的手出現在她麵前的樣子,就覺得有些爽。

約她老公,開她閨蜜,不共戴天。

最後她給顧清時選了一件暗酒紅色的西裝,給自己選了一條同色係的絲絨修身露肩長裙。

也沒有其他原因,主要就是覺得顧清時看上去這麼清淡的人,如果穿騷氣一點的顏色應該會很驚豔。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當顧清時穿著黑色襯衫和暗酒紅色西裝緩走出來的時候,戚棲眼睛都亮了。

完美的剪裁貼合著修長的身形,顯出寬肩窄腰和筆挺細直長出天際的腿,黑色和紅色這種極致濃烈的顏色襯著他冷白得透明的膚色,生出一種妖孽般的美感。

慵懶矜貴,華美冷漠,像吸血鬼王子。

然後這個吸血鬼王子緩緩抬起手,舉起一塊布,無辜地眨眨眼:“不會打領結。”

戚棲:......

這個男人可以不說話滿足一下她的瑪麗蘇幻想嗎?

她歎了口氣,認真地給他係起了領結,顧清時透過鏡子打量著她的背影,然後不高興地抿了抿唇。

戚棲穿的這件禮服從肩胛骨開始在背後開了一個深V,然後貼合著腰線臀線,再順著兩條修長的腿垂墜而下,勾出玲瓏的曲線,而酒紅色絲絨襯著後背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顯出絲綢般的誘人光澤。

但顧清時不喜歡。

然後看了看鏡子裡兩個一身紅色係禮服看上去還挺登對的身影,又覺得也還行。

戚棲打完領結後,就去挑選自己的首飾了,顧清時從旁邊的一個櫃子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她。

戚棲打開一看,是一個大概十克拉左右的鴿血紅寶石,鑲在鑽石底座上,十分的Blingbling。

Emmm......這麼浮誇真的好嗎?不過還挺好看的,而且也挺配禮服的,那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吧。

嘖嘖嘖,襯得手都好看多了,不知道能不能騙顧清時送給她。

當兩人就這樣出現在晚宴會場裡的時候,仿佛自帶了聚光燈,人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過去。

尤其是顧清時,站在那兒,垂著眼簾,漫不經心,一張臉冷淡又妖孽,讓在場的小姑娘們都紅了臉,不禁開始低低議論起來。

不同於戚棲經常出沒於社交場所,顧清時向來深居簡出,以至於外界都在傳顧清時先天有疾,長年臥病在床,是個沒用的——戚棲結婚之前和她大伯母也是這樣以為的。

所以一時半會兒許多人都沒認出來,就想知道這是哪家的公子或是哪個新出道的藝人,怎麼能這麼好看,而且懂行的一看他那件禮服就知道是歐洲頂奢手工定製絕,那肯定還很有錢。

於是眾多未婚女性躍躍欲試,想來勾搭,然而看見他旁邊睨著眼高傲地掃視著四周的戚棲的時候,又止住了腳步。

畢竟戚棲雖然在家裡是個純正的沙雕,但是在外麵的第一名媛人設卻永不崩塌,她們自認不比戚棲好看,也不比戚棲學曆高,怕去了也是自討沒趣。

兩個人當事人卻對此毫不知情,一個人隻是在虛著眼睛找陸念,另一個人則在想,唔,好困。

然而我不犯人,人偏要犯我,戚棲還沒看見陸念,就先看見了展菲菲,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被幾個女孩子簇擁著往這邊走來。

展家這幾年在京城發展的勢頭很大,又都知道展大寵這個妹妹,所以巴結她的不少,而因為展大和顧停雲交好,所以展菲菲也曾見過顧清時一麵。

走過來後,就嬌滴滴說道:“哎呀,清時哥哥你怎麼也來了啦,你不是身體不好嘛。”

剛才還蠢蠢欲動的女孩子們頓時心思就淡了一些,顧清時啊,顧家那個沒有實權身體又不好肯定不能繼承家業的大兒子啊。

唉,可惜這副好皮囊了,繡花枕頭而已。

戚棲看見這群女孩的神色,一下也算是明白了,淡淡地掃了展菲菲一眼,以示警告。

展菲菲卻渾然不知,依然嬌滴滴地說道:“哎呀,戚棲呀,你怎麼和清時哥哥認識的呀,他身體特彆不好,你要好好照顧他喲。”

說完她的小姐妹中就有人低低地“切”了一聲:“平時看上去眼高於頂的,結果就找了這麼個繡花枕頭。”

聲音很輕很輕,似乎是耳語,覺得彆人聽不見,又似乎是故意讓人聽見的。

怒火一瞬間就攻上了戚棲的心頭,她以前遇見展菲菲找事兒,就逗逗她,也算尋個樂子,但是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她突然輕輕笑了一聲:“菲菲呀,聽說你哥哥最近想和Time集團合作啊?”

沒跟上戚棲節奏的展菲菲:“啊?”

正昏昏欲睡的顧清時也緩緩地看了戚棲一眼。

戚棲卻渾然不覺,隻是溫柔又優雅地笑道:“我聽說Time好像並不太想和你哥哥合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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