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風撩起謝寒朔額前的發絲,露出眉骨上接近發際線的地方約莫一厘米的淺淺疤痕。他注視著暗色無光的餐廳,神色微冷。
時蘊隻覺得身體一輕再一重,人便站到了實處,劫後餘生讓她有種靈魂都輕盈了的感覺。
她下意識低頭,從數百米高空俯視地麵,能將璀璨的霓虹儘收眼底。
景色美不勝收,時蘊卻有股強烈的眩暈感。她一把扣住謝寒朔的胳膊,兩股戰戰道:“我……我我腳下的是什麼?”
正要對餐廳開槍的謝寒朔被她拉得稍稍失衡,隻能收住了扣下板機的動作,言簡意賅道:“輕翼飛行器。”
飛行器彈出的活動栓扣住了兩人的雙腳,即便站不穩,也不會摔下去。
謝寒朔似乎覺得她抖得太厲害,短短猶豫後,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臂,繼續舉槍對準餐廳裡的寒綢增殖體。
時蘊拽住了他的手臂,急忙道:“我舅舅的保鏢還在裡麵!”
“嗯。”他的聲音冷冷清清,被風吹散時,卻莫名溫和。
時蘊見他側肘,甩出手臂上的回旋彎刀,彎刀敲碎落地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兩人站立的輕翼飛行器靠過去,謝寒朔便帶著她跳進了餐廳。
他的行為大膽而狂妄,絲毫不怕餐廳中的寒綢群起而攻之,將他吞噬。
漆黑的餐廳裡,寒綢增殖體上下起伏,原本光滑的表麵流出了黏膩的液體,發覺兩人進來後,它分離出一條又一條寒綢,無畏的要吞噬兩人。
謝寒朔目光下移,落在地麵一堆白骨上,無視蠢蠢欲動的寒綢,偏頭道:“是他嗎?”
剛剛隻是斷了隻手臂的林和在短短半分鐘的時間裡成了寒綢的盤中餐,除了這副白骨什麼都沒留下。
時蘊微呼一口氣,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謝寒朔將槍口對準寒綢,藍色的火焰在槍口跳躍,後者似乎意識到了危險,退到落地窗邊,可還沒能出去,從槍口噴/勃而出的火焰便張開了血盆大口,將它吞噬!
這是為了對付寒綢特製的藍焰槍,噴出的火焰溫度不高,卻能對寒綢造成致命打擊,與其體/液接觸後,會發生極強的化學反應,腐蝕增殖體。
謝寒朔麵不改色,甚至在寒綢掙紮著想要做最後的抗爭時,甩出袖管裡的鋼絲武器,將其狠狠釘住。
隻見他拽著鋼絲甩動手腕,龐大的寒綢增殖體便被猛地拽了回來。
火焰對寒綢來說卻有如硫酸之於人體,所過之處,發出濃烈的腐蝕聲。增殖體內部的白色晶體急促的閃爍著。
還有一塊?
時蘊微微皺眉。
淡綠色的光芒跳躍著,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餐廳。劈啪劈啪的燃燒聲中,防空警報不知何時停了,紅色的信號燈偶爾掃過雙子大樓的頂層,夜格外寧靜,黑暗也悄悄變得溫和。
逸散在時蘊周身的金色光點和幽藍色光點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小幽靈飄在精神力泉中,老實得有點不正常。
“你怎麼在這兒?”火焰燃燒時,謝寒朔平靜的開口。
時蘊偏頭看他,神經鬆懈下來後,她有點兒支撐不住,啪一下坐在地上,有氣無力道:“我舅舅來給我過生日,我怎麼知道會在這裡遇到蟲族,小命都差點沒了。”
她小聲抱怨著,真覺得穿越以來的生活太過緊張刺激,還不如去閻王殿裡報道,或許當個鬼差去索彆人的性命會爽很多。
謝寒朔沒想到她是來過生日的,再看周圍,隱約可見幾個幸存的氣球和碎得不成樣子的輕紗。
恰在此時,遠處央城政府鐘塔上的時針、分針、秒針同時指向了十二。
午夜悄然而至,微風輕拂,天邊的空間站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替代月光,在雲朵飄開後,悄悄照進了餐廳。
謝寒朔解開鋼絲武器綁在牆柱上,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到時蘊麵前,她愣了愣,聽他道:“搞砸了你的生日,抱歉。”
時蘊聽得半懂不懂,接過糖果時,茫然的對上他的視線。
“聯邦蟲族調查局很早就盯著這個寄生體了,本來順著他找到其他寄生體。但他非常狡猾,出了點意外,牽連到了你,抱歉。”
他連說兩句抱歉,眼中也帶了些許懊惱。
時蘊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除了淡漠外的情緒,驚奇的同時,道:“那我損失可大了,一顆糖果可不能補償。”
話雖這麼說,她卻剝開糖衣,咬住這顆草莓味的奶糖,還想:
被貼上高冷、禁欲、冷漠之類標簽的朔神,不僅喜歡吃拔絲芋頭,還隨身帶草莓味奶糖,他的事業粉們要是知道了,反應一定很有趣。
謝寒朔竟然認真考慮了一會兒,詢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時蘊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還挺認真的,一時間有些意外,她輕碰了腹部,擦掉嘴邊溢出的鮮血,蒼白的笑了笑道:“不如先送我去醫院?”
被寒綢幾次摔打,她能堅持到現在,絕對是閻王還不想收她。
言罷,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醒來,時蘊鼻尖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她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側頭便對上了秋見禮著急的目光,後者連聲喊著醫生,又匆忙道:“小蘊,你怎麼樣?可算是醒了,嚇死舅舅了。”
秋見禮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眼底有淡淡的青灰,眉宇間透露著疲憊,臉色也格外蒼白,仿佛隨時有可能支撐不住倒下。
時蘊張了張嘴,含糊道:“沒什麼事,隻是有點疼,您怎麼樣?”
秋見禮身體不好,非常依賴藥物,這次的事情怕是把他嚇得不輕。
他見時蘊意識清晰,緩了口氣笑道:“沒事,舅舅的身體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回頭吃點藥就好了。”
“都是舅舅不好,大晚上的還帶你在外麵吃飯,要不是我突然過來,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好在你沒事,不然我要怎麼和你爸媽交代?”
他自責的垂下腦袋,似乎又意識到時蘊還傷著說這些不好,連忙轉移話題,“受傷的地方還會不會疼?醫生馬上就來了。”
時蘊搖搖頭,白著臉道:“舅舅,林和怎麼樣了?”
秋見禮握著輪椅的手稍顯僵硬,歎了口氣道:“送咱們來醫院的人說他被蟲族寄生,已經被處決了。”
時蘊被子下的手指稍稍屈起,嗯了一聲後,不再說話。
此事,病房門被推開了,醫生進來給時蘊做了全方麵的檢查,告訴她身體恢複得不錯,但最近一周最好保持休養。
距離她昏迷已經過去了十來個小時,謝寒朔把她和秋見禮送來醫院便離開了。
醫生剛檢查完,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除了剛剛醫生給她做檢查時出去的秋見禮,還有個身材高挑,容貌豔麗的女人,是溫雲卿。
她穿著象征聯邦上將身份的軍裝,風塵仆仆,大概是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後趕來的。
溫雲卿盤起的頭發亂了些,臉上有明顯的疲憊,聽醫生說時蘊沒什麼大礙後,鬆了口氣快步走到床邊,拉著她的手上下看了看,又摸著她的腦袋說道:“嚇死舅媽了,早知道我和你舅舅一起來。”
時蘊搖了搖頭,她有些不太適應和溫雲卿這麼親近,說了幾句話後,後者也很快退開,“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
溫雲卿始終對原主很好,幾乎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如她受寵,比起秋見禮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因此原主和表兄弟的關係並不好。
病房恢複安靜,小幽靈鑽了出來,乖乖貼在時蘊頸邊,恢複了之前愛撒嬌的模樣。
時蘊把小幽靈拎起來,它大概以為她在和它玩遊戲,晃蕩著小尾巴,想把尾巴甩起來貼在她的手背上。
她輕輕用力,小幽靈順從的把自己變扁了,還討好似的把核心處的金色光點變成愛心的形狀。
慣會撒嬌。
昨天晚上出現在她意識深處的聲音危險而貪婪,小幽靈卻活潑乖巧,她很難把二者聯係起來。可小幽靈喜歡吞噬能量結晶又是不爭的事實。
她歎了口氣,索性屈起手指彈了彈小幽靈的小腦袋,後者翹起尾巴捂著腦袋,搖頭晃腦,可愛到想讓人套麻袋。
有小幽靈在旁邊耍寶,時蘊複雜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些,躺了一會兒沒睡著,乾脆打開智腦看新聞。
紅靄星地方頻道果然在報道雙子大樓發生的事情,由於涉及到蟲族還有一位被害者,事情變得很嚴重,輿論也在持續發酵。
自從秋山礦區出現蟲族的事情被報道出來,一直有人認為銷聲匿跡多年的蟲族或許又悄悄滲透到了人群裡,隨時可能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現場做報道的是個女記者,非常專業,時蘊仔細聽了聽。
“目前央城博物館被盜的嫌疑人已經確定是蟲族寄生者,現場並未發現被竊物品,有關部門正在……”
女記者在報道時,有工作人員出入雙子大樓,其中還有個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的年輕人。
-
“寒朔,能量結晶不見了。你是最後離開現場的人,有沒有什麼發現?”蟲族調查局的勘驗員顧弦歌摘下手套塞進透明塑料袋,詢問道。
謝寒朔沒有摘口罩和鴨舌帽的意思,搖了搖頭道:“我離開前,寒綢完全被火焰覆蓋,沒有看到能量結晶。”
“嗯,寄生體的狀態不穩定,應該還沒形成能量結晶,寒綢吞噬了寄生體後又被長時間燃燒,他為了抵擋火焰消耗獲取的能量結晶也實屬正常。”
“對了,這具屍體的身份確認了,是溫雲卿上將府上的人,負責秋見禮少將的人身安全。被吃的隻剩骨頭前還斷了手臂,你知道怎麼一回事嗎?”顧弦歌隨口問道。
謝寒朔站在白骨邊上看了看,道:“他被寒綢寄生時,可能想斷臂求生,但沒有成功。”
顧弦歌嘖嘖兩聲,“行,回頭你寫個跟蹤報告。昨天那個小朋友怎麼樣?嘖,時奕元帥的女兒,要是出點事兒,我明天就要打辭職報告回老家種田了。”
“放心,沒有大礙。”
顧弦歌瞥他一眼,“能不能不要這麼惜字如金?多跟我說句話能少塊肉嗎?”
回應他的是謝寒朔淡淡一眼,顧弦歌有點遭不住,乾脆對他揮揮手道:“快走快走,回你的北玄軍校去,我真是信了你姐的鬼話,找你幫忙和自虐有什麼區彆?”
謝寒朔走了,臨走前看到餐廳的老板也在,停下步伐認真思考了幾秒道:“你們的拔絲芋頭可以外帶嗎?”
餐廳老板:“?”
-
報道翻來覆去也就那點信息,時蘊看了一會兒後,關掉智腦把小幽靈趕回精神力泉,睡了個回籠覺。
醒來時,她見江諧雙手抱胸坐在床邊,眉頭皺起幾乎能夾死蒼蠅,且盯著床邊桌子上的禮盒和包裝袋。
發現時蘊醒來,江諧陰陽怪氣嗬嗬兩聲,“住院了還不忘點外賣?”
誰樂意自己醒來就對著張臭臉,時蘊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你怎麼在這兒?看見你我就胸口疼,麻煩能不能離我遠點?”
江諧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她嘴巴這麼毒,眉毛一挑,打算懟回去,但又見她穿著病號服,神色蒼白,最終還是收斂了脾氣,冷哼一聲道:“你當我願意來啊?”
也不知來之前遭受了何種經曆,語氣裡是滿滿的怨念。
時蘊懶得理他,轉頭看向桌上的包裝袋和旁邊的禮盒,禮盒上有生日蠟燭,生日蛋糕?
她提過來一看,發現禮盒上還附有賀卡,有六個字——
抱歉。
生日快樂!
字體端正,獨有風骨。
江諧看到禮盒上的字後,眉頭已經要堆成小山了。
時蘊打開旁邊的包裝袋,是拔絲芋頭。她眨了眨眼,想起昨天晚上咬進嘴裡的草莓味奶糖。
江諧的眉心幾乎要夾死蒼蠅,他不甘心的看了眼腳邊自己帶來的生日蛋糕,往椅子下方踢了踢,嗬嗬了兩聲道:“剛受傷彆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回頭再躺上十天半個月,期末又要掛科!”
時蘊覺得他有病,她受了傷不假,躺過治療倉後一定能出院了,是秋見禮說什麼都要讓她在醫院裡多觀察一天,現在才躺在這兒。
她不理會間歇性發瘋的江諧,在他伸手要提走拔絲芋頭時,毫不猶豫把他戳開,“婚約都解除了就彆在我麵前礙眼。”
江諧霎時氣結,“要不是大伯非要我來,你以為我樂意見到你?”
當然,江鎧並沒和他通訊。
時蘊不理他,用牙簽刺起一塊放進嘴裡,甜甜的糖絲味道極佳,芋頭的滋味也恰到好處,和昨天中午在雙子大樓吃的一模一樣。
江諧更不樂意了,伸手過來搶了一塊,隻覺得甜得鼾人,胡亂咬了兩下吞進肚子裡沒有再下手的打算。他完全不理解時蘊為什麼能吃的津津有味。
大概是生日賀卡上的字讓他耿耿於懷,他用腳後跟踢了踢椅子下的生日蛋糕,虎著臉道:“你和謝寒朔什麼關係?他就是個老六,表麵裝得老老實實討教官們喜歡,背地裡——”
“關你屁事!”時蘊沒等他說完,便把這四個字戳在江諧的腦門上。
江諧:“……”
“好!不關我的事!我滾行了吧!”
時蘊咬著拔絲芋頭,覺得自己好像在和幼稚園小朋友講話,見江諧衝到了門口,她繼續咬著拔絲芋頭,絲毫沒有開口挽留的打算。
江諧已經快氣瘋了,虎著臉拉開門,一步還沒跨出去便看上了坐在輪椅上過來的秋見禮,一秒鐘變臉,喊了聲舅舅。
他從小就跟著時蘊稱呼秋家的人。
秋見禮神色溫和,“小諧,什麼時候過來的?”
江諧束手束腳正好,老實的像鵪鶉,“剛到不久,聽說小蘊受傷住院了,我過來看看。”
看著這一幕的時蘊繼續吃拔絲芋頭,並且在心裡嘖嘖評價:虛偽。
秋見禮被江諧推進病房,恰巧看見椅子下放著的蛋糕禮盒,問道:“小諧,是你帶來的蛋糕嗎?怎麼放在地下?”
時蘊聞言低頭,看到蛋糕上一顆又一顆圓潤飽滿的草莓,挑著眉頭將目光遞給江諧。
後者萬分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剛沒地方放了。”
說完他快步過來把蛋糕提了起來放在桌上,和謝寒朔送的靠在一塊兒。
時蘊安靜的看他表演。
江諧耳根子熱得厲害,不久前那句‘剛受傷就彆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他耳邊仿佛回蕩,猶如魔音穿耳。
再有時蘊看熱鬨的目光,他待不下去了,果斷道:“舅舅,我今天的訓練還沒完成,先回學校了。”
秋見禮擺了擺手,目送他離開。
溫雲卿似乎還有事情要忙,在醫院沒呆多久就離開了。時蘊躺了一天醫院後回到了東青軍校,秋見禮也返回了首都星,他的身體需要專業的醫療團隊長期看護,不能長時間離開首都星。
時蘊到校門口時,藏鋒來接人,後者從頭到尾皺著眉頭,或許是礙於她剛出院,沒有老生常談說教,但表情裡的‘你怎麼這麼能搞事情?’‘說好的會給我乖乖回學校結果折騰進了醫院?’怎麼藏都藏不住。
她乖巧的保持沉默,免得以後都沒機會出東青軍校校門了。
把她送回宿舍後,一路沒吱聲的藏鋒總算是開口了,“這幾天你給我老實點彆折騰,醫生那邊已經和我溝通過了,接下來一周你好好休息,訓練的事情先往後推,晨訓我也給你批了假。”
時蘊乖乖點頭,等到藏鋒離開,換了睡衣倒在床上,身體已經完全不痛了,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她歎了口氣又坐起來,在醫院躺了一整天,她的學習計劃完全被打亂了,趁著這幾天不能訓練,她還是快點把所有理論課程都複習完結束補考。
接下來幾天時蘊很安分,基本都在忙補考和建模的事情。
對機甲理解得越深入,補考的知識點越發不是問題,而且到後麵大多數都和建模有關,時蘊考起來更加不費吹灰之力,她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更高等級的機甲建模上,準確的說是建模和製造。
機甲師製造機甲,本質上是要足夠了解各種材料的微觀結構和訓練對精神力的掌控能力。
等級越高的材料內部結構越複雜,重構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越多。實際上,隻要能夠掌握微觀結構,即便是精神力D級的人也能解析S級材料。
故而,和體能等級決定駕駛機甲等級的情況不一樣。精神力的等級不限製機甲師等級,絕大多數機甲師可以通過提升製造機甲的熟練度來考取更高等級的機甲師資格證。
小幽靈是時蘊精神力,未知的異變讓她如同開了掛,將自身天賦放大無數倍,能輕而易舉掌握各種材料的微觀結構,進行整體性重構。
73號是比肩K-4A級紅鉀金屬的A級材料,她重塑其結構沒有絲毫難度,64號同樣是A級材料,她對其進行分析和測算也不費工夫。
這幾天,時蘊憑借赤猩千足機甲模型賺取的積分在無界裡瀏覽了大量A級機甲的設計圖紙和虛擬建模,有了動手的想法。
藏鋒死活不肯讓她出東青軍校,時蘊回不了私人彆墅,考慮過翻牆,但翻牆要在大晚上才不容易被人發現,還會犧牲她的睡眠時間,想想還是算了,最終在星網上購買了需要的材料,去了東青軍校專門給機甲師準備的機甲製造室。
絕大多數機甲師在製造機甲前,會優先製造等比例縮小的實體機甲模型,既方便測試機甲的性能,也節省時間,且製造十來米高的機甲成本太高,一般人也負擔不起。
時蘊選擇最常規的方式製造A級機甲,首先完成各部分零件,再用精神力嵌合。
半米高的A級機甲模型逐漸成形,時蘊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機甲模型後將製造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都記錄下來。
完成後,她伸了個懶腰,忽然聽到智腦傳來滴滴滴的消息提示,打開一看,是軍校模擬聯賽的崔賽信息。
時蘊拍了下腦袋,這才想起來需要三天參加一次模擬聯賽。
她把製造好的機甲模型放進寄存箱,大步往外走,卻在拐角處遇見了蘇語欣。看到後者的第一眼,她腦殼有些疼,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不僅沒有避開,還從她麵前走過。
蘇語欣當然不可能無視她,見到她時,露出幾分委屈,“小蘊,秋叔叔要我多照顧你,可這幾天我去宿舍找你你都不在,你去哪裡了?我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
蘇語欣不僅多次到宿舍去找她,還給她發大串大串的語音,時蘊懶得聽,甚至覺得很煩,把她拉黑名單了。
聽她茶裡茶氣的話,時蘊忍住心頭的無語,避開她往旁邊走。
蘇語欣卻仿佛感受不到她渾身上下透露出的厭煩,快步走到她身邊,好奇道:“小蘊,你是來製造機甲的嗎?怎麼不提前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能不能離我遠點?”時蘊簡直對這貼狗皮膏藥煩不勝煩,她想不通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臉皮的人,被她多次警告後還一個勁兒湊過來。
蘇語欣臉上的表情更委屈了,“小蘊,你到底怎麼了?自從江諧的生日宴後,你就好像變了個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時蘊頭頂上無語的小黑點簡直要繞紅靄星一圈,她冷笑道:“你再繼續往我麵前湊,彆怪我對你不客氣,識相的就給我滾遠點。”
“還有,我會告訴舅舅,你惦記江諧,我們倆已經鬨掰了,從今往後你彆打著他的旗號來接近我!”
蘇語欣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時蘊懶得浪費時間和她糾纏不休,冷眼繞過拐角處。
蘇語欣不敢再追,臉色也青一陣白一陣,委屈倒是退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