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神的後裔(2 / 2)

每一次生病的時候,或者念力突破的時候,或者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的時候,他都會變成一隻陌生的野獸。

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仿佛被剝皮抽筋,骨骼寸寸斷裂,腦子裡全是嗜血的渴望。

但是渾身虛弱,隻能躺在地上低吼,敵人一刀就可以直入心臟,從此就以野獸的形態死去。

他有一天,終於忍不住,哭著問父親,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上,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神,有的人卻隻能是茹毛飲血的野獸。

父親的眼神很奇怪。帶著深深的憎惡、憤怒,又滿是悲愴和絕望。

他說,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神,所謂的神,隻不過是被人類關押在城牆之印裡的一隻修煉成所謂“神女”形態的獸。

每年異族之戰的時候,神族就會催動城牆之印,用萬千道念力去鞭笞那隻獸。獸會憤怒,會發狂,而它反擊的每一道力量,都會成為人們眼中的“護城之力”。

父親說,星朝,你知道為什麼會有神族嗎?其實他們跟人類沒什麼分彆,隻不過每一個神族,都是能成功煉化獸的精血的那一種人類。

這個世界,等級劃分森嚴。

奴隸。平民。貴族。神族。神。

而這個世上,最卑微的,日夜忍受著無邊無際的孤寂,泣血而鳴,仿佛輪回一般承受著道道鞭笞的奴隸。

就是那位萬人敬仰的神。

父親最後說,星朝,你知道嗎,那隻獸,就是你的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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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星朝心裡,最恨的人,不是那些城外的異族,而是城內的神族。

他們關押了自己的母親,讓她苟延殘喘,抽取精血,又加以供養,而後再抽取,一次次反複重來,日夜折磨著她。

他們奪走了自己妹妹的眼睛,在她八歲稚齡時,又奪走了她的性命。

在他眼裡,這個世上最邪惡,最冠冕堂皇,最應該死的東西,就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所謂神族。

爾彌死的那一天,霍星朝發過誓,總有一天,他要抽儘城內所有王國的神族的精血,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寢其皮,薅其毛。

挖下每一雙眼睛,給他妹妹陪葬。

後來,霍星朝真的成功了。

但是爾彌的的神魂依然沒有安心進入新生。

她很痛苦。

對於她來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母親和哥哥。

哥哥活的那麼難受,她就算獲得再多的眼睛,看見再多的色彩,也還是痛苦。

能讓爾彌的星光值恢複滿值的唯一辦法,不是讓她過的有多麼快樂,而是讓霍星朝自己能夠活的灑然肆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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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之後,霍星朝把儲物箱裡的琥核洗淨,然後托繼母放入鍋中燒上一晚上。

鍋裡的水放進了蝕琥草,如果不是它的作用,就是燒一晚上,也不可能把琥核裡的能量燒出來。

爾彌的身子弱,霍星朝這幾年一直在用這種方法給她調養身體。

他這幾年,在城外殺了不少異族生物,每月收回來的琥核加起來,在平民區已經能輕輕鬆鬆養活一個三口之家。

但一方麵,他們家裡隻有一個勞動人口,另一方麵呢,繼母每月要喝的藥材都是一筆大開銷。而且霍星朝獲得的高階琥核,通通沒有賣掉,而是給小妹妹當做調養品,所以幾年下來,家裡的積蓄仍然沒有能攢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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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捧著一本圖畫書,認認真真地聽哥哥教她識字。

哥哥指一個字,她就跟著念一個字,乖巧又聽話。

不過認了不到半個時辰,霍星朝就不讓她繼續看了,摸了摸她頭上的小揪揪,

“爾彌,我們該睡覺了,再看下去,你的眼睛又要疼了。”

“好。”

小姑娘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然後讓哥哥給自己洗乾淨臉和手腳,躺在床上,眼睛上敷著熱騰騰的草藥。

她的小手在肚子上放的整整齊齊的,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哥哥還在身邊,就叫了他一聲,“哥哥。”

“怎麼了?”

“你下次不要給我帶禮物了,早點回家吧。”

“怎麼了,爾彌不喜歡這些糖果嗎?”

“不是,媽媽說,哥哥賺錢很辛苦,爾彌不吃糖,哥哥你是不是就不那麼辛苦了?”

霍星朝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輕輕的,“哥哥不辛苦,爾彌要乖一點,總有一天,哥哥會讓你看見許許多多的顏色的。”

.....

眼睛還是要拿回來的。

報複也是要親手報複回去。

四年。

離爾彌的八歲生辰還有四年。

奪回那雙眼睛的期限,也隻剩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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