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床上被子整床拖在地板上,一旁掛著輸送瓶的架子也倒在了地上,木頭花瓶落在架子旁,裡麵的泥土散了滿地,綠植歪七扭八地躺著。
男生垂眸看著地麵隆起的那一塊,表情沉默而冷靜,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地上才傳來微弱的喊疼聲,
“哎呀。”
這聲音嬌柔又婉轉,尾腔被壓得細細的,柔柔的,帶一種上翹的嫵媚,好像要撓到人心裡去。
非常熟悉。
然後被子聳動了一下。
那塊隆起在裡麵掙紮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出來的路。
霍星朝抬腳走過去,蹲下身,輕輕地掀開被子。
裡麵露出一個柔軟的腦袋。
臉頰乾淨白嫩,唇微蒼白,但由於上挑的眉眼,整個人又多了幾分鮮活和張揚。
陸恬眠身上還穿著容易穿脫的棉白衣袍,由於大動作,衣領微微散開,露出鎖骨和兩道蕩漾的波浪。
她看著近在咫尺,卻沉默著沒有說話的霍星朝,眨眨眼,突然彎唇笑起來,往後一撥頭發,撐出個撩人的姿勢,
“霍星朝,你占了我這麼久的便宜,你說,我應該怎麼報複回來?”
雖然說,他都說了是治療需要,但是陸恬眠就不相信,自己這麼一具活色生香的胴體出現在他麵前,他處於男人的本性,不會借著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偷偷占便宜!
......
霍星朝看了她有一會兒。
之前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姑娘現在睜開了眼,眼眸清澈而狡黠,唇角勾起矜傲的笑,一副生機盎然的樣子。
瞪著他的表情也非常活潑。一點兒都不像是個睡了大半年剛醒的植物人。
他突然彎了彎唇,眼裡笑意淡淡。
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乾什麼?你難道還想賴賬?霍星朝我告訴你,我陸恬眠從小到大,脖子以下,手臂以內就沒有被人碰過。”
女生危險地眯起眼睛,
“我們女孩子大家閨秀清清白白,怎麼著,你打算不負責任啊?”
“不是。”
他垂著眸,睫毛在眼下劃出一道淺淺的陰影,就像他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就是忘了告訴你,之前我做完手術,還沒有給你縫合傷口。”
......
“陸恬眠,你小心你腸子掉出來。”
“......”
陸恬眠瞬間驚悚,下意識掀開被子和衣袍看了一眼。
——沒有腸子。也沒有傷口。
隻有乾乾淨淨平坦的小腹,連一道疤痕都沒有,甚至連馬甲線都還在。
她愣了三秒,然後咬牙切齒地扔掉被子,向門口爬去。
主要她剛醒,太久時間沒走路了,剛才從床上一坐起來就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現在連站著行走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手腳著地像野獸一樣朝霍星朝爬過去。
陸恬眠一伸胳膊拽住男生的褲腳。
黑發垂身,眼睛黑白分明,憤怒地仰頭瞪他。
如果有人這會兒從窗口往內看,估計會以為是在拍什麼恐怖片。
不過她的動作其實無力的很,久病初愈,能活動成這樣已經是頑強,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
但霍星朝還是很配合地停了下來。
他蹲下身,從地上撿了片葉子在她麵前晃蕩,跟逗小貓似的,語氣悠閒,
“你還有什麼事?”
陸恬眠瞪著他,咬牙切齒,過了半晌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變得非常淒哀,聲音切切,
“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女生吸了吸鼻子,可難過的樣子,
“你摸了我,我的名聲都沒有了,你要對我負責。”
“你放心,這半年多你都呆在實驗室裡,沒有人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樣的,醫者仁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
“我聽見你哭了!”
霍星朝剛要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語氣淡淡,
“彆亂說話。”
“嗬嗬,當初他們剛把我帶回來的時候,我聽得可清楚了,你就是抱著我傷心大哭,你還說你暗戀了我很久,深深為我著迷,以後就算我醒不過來了,你也會守著我一輩子的!”
“......陸恬眠,我覺得我可能還是沒有醫好你,尤其是腦子。”
好吧,雖然她是誇張了一點。
但是她敢保證,那個時候,她絕對聽見了霍星朝百年難得一遇的告白。
陸恬眠拖在地上,仰頭瞪著他,分毫不讓。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由於太著急了,之前解開的衣袍一時半會就沒係好,這會兒鬆鬆垮垮披在身上。
從上往下看,該看的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之前替她治療的時候,霍星朝看見的比著更裸露,更香豔,但是那個時候他心如止水,除了治好她,沒有彆的想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樣半遮半掩地看來,卻莫名讓人口乾舌燥。
他垂眸,把視線移到她臉上。
......
“我知道了。”
陸恬眠蹙眉,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話,
“你知道什麼了?”
霍星朝輕輕拉開褲腳,嗤笑,
“跟你這麼笨的人談戀愛,我的腦子真的可以年輕二十歲。”
“......”
這是在罵她還是誇獎她?
等等,談......戀愛?
男生轉身往外走,唇角帶出淡淡的一絲笑意,頃刻又消失不見。
唉。
是真的胸大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