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意轉開話題。
“睡著呢。”
霍星朝隨口地答了一句,見她擰眉不語,才伸伸懶腰,抬腳轉了個方向,
“行了,帶你過去吧。”
少女見他慢悠悠地往前方走,想了想,問他,
“霍教主,你真的有毒譜?”
“有啊。”
他看上去不是很在意,隨手折了一隻桃花,聲音也懶洋洋的,
“我有的東西多著呢,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他頓了頓,“自然難以想象。”
的什麼?
——了解他脾性的程知意一點兒有不想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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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沒能治好林姑娘,你又該如何?”
“治不好啊……”
“如果實在治不好,隻能殺了她了。”
男人彎唇,語氣裡帶著漫不經心的歎息,
“我總不能一輩子被一隻茄子壓在地上淩.辱吧。”
“......”
“騙你的。”
他嗤笑,眼尾勾起,在早春的桃樹下越發顯得眉目灼灼,語調輕挑又撩人,
“我這麼憐香惜玉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呢。”
“如果真的治不好,就順她的意娶了唄。左右不過一個女人,反正塵天裡空屋子多的很。”
霍星朝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抬手就把手裡的桃花枝插在她的發髻上,然後抽出了那隻樸素至極的木簪子。
勾唇,“還是這樣順眼些。”
“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程姑娘,你好好休息,明日帶你去會會那隻茄子。”
說完,他轉身就走。
手裡還拿著她的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路過池塘時,一個順手,直接丟了進去。
“撲通”一聲,瞬間沒了影。
風融著春桃香,攜來他慵懶的嗓音,
“抱歉,程姑娘,失手了。改日賠你幾隻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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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意歎了口氣,拉開院門走進去。
院子裡還有侍女在伺候,看見她,都恭敬地俯身行禮。
她直接往屋內走去。
果然,內屋的床簾之內,七漁正抱著枕頭睡得香甜。
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還咂了咂嘴。
程知意垂眸,手裡的毒譜已經被攥的皺巴巴,難看的緊。
她怔怔然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苦笑。
世間的事情,大多都不如人願。
有的時候,你視若珍寶的東西,或許在人家看來,不過是不值錢的草屑罷了。
她是,林景見是,林知意也是。
至於霍星朝......
他那樣的人,除了自己,大概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吧。
這樣的人,看似灼熱,一言一行都是撩人的昳麗,眼底卻藏著深深的冷漠。
最是涼薄。
可是這樣的人,活的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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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瓷罐。
裡麵裝著二十幾丸深紅色的丸藥,乍一看不起眼的很,但是程知意知道,這每一丸藥,都承載著一個人的三載壽命。
隻要輕輕一捏,就可以被捏的粉碎,頃刻就變成不值錢的草屑。
她淡淡地彎彎唇,拿出一顆,放在指尖,微一用力,藥丸瞬間變成暗紅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不注意看,根本看不清晰。
——林景見,這是第一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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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師父就說,她是天生適合行醫的人。
因為冷心寡情,再大的傷口放在她麵前,她都可以做到波瀾不驚,下手鎮定。
六歲,在同齡稚童還在抱著兔子玩耍的時候,她已經可以麵不改色地隔開一隻兔子的腿,放血。
師父說,知意,你看上去對誰都溫和平淡,一旦翻臉,也比誰都能硬下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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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還有二十四顆解藥。
林知意惹得霍星朝不高興了,他要殺了她。
林景見,你也是一樣。
若你有朝一日,真的死在我手裡。
再愛,也不會為你流一滴多餘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