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星期天(1 / 2)

金元略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白。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起眼,朝鐘明笑了笑:“大概是……誤會我彆有用心?”

鐘明冷眼看著他:“你沒有嗎?”

金元被噎住。他臉上的微笑淡了些,低下頭,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有些許無奈:

“真的沒有。”

他垂眼看著鐘明,短直而濃密的睫毛半掩住瞳仁,眼尾處向下耷拉,神情看著有些無辜。

如果換一個心智不夠堅定的人,見他這幅模或許會被皮相所迷惑,覺得是自己太咄咄逼人。

但鐘明顯然不在此列,他神情如堅冰般牢不可破。

金元看了他一眼,知道鐘明並不相信自己,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下定什麼決心,抬頭朝鐘明道: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他的聲音低下來,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般道:“我……一直在觀察你。看你跟葉小姐似乎走得比較近。”

“我想,既然是她是你的朋友,還是幫一把比較好,那些罐頭如果掉下來的也很危險——”金元笑了笑,向鐘明道歉:“沒想到你會生氣,對不起。”

他先是承認了自己對鐘明的關注,又將自己對葉箐的幫助歸因於對鐘明的在意,最後再道個歉。這一套說辭巧妙地轉移了矛盾,讓聽者反而覺得是自己有問題,人家好意幫忙自己居然還不領情。

鐘明突然就明白為什麼現在有許多女孩子會被男友騙了。這樣的話術,又再加上完美的外表和彬彬有禮的態度,簡直就是針對成人的糖衣炮彈加情感陷阱。

鐘明不置可否地收回視線。接著拿起一邊的餐盤,‘砰’地一聲將豬蹄仍在了垃圾桶裡。

他的動作利落而果斷。金元眉尾一跳,看向垃圾桶裡白色的豬蹄,突然感覺被扔掉的不是食物,同樣是鐘明對自己的態度。

鐘明斂下眼,將餐盤放入水槽,轉身往後廚外走。

金元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立即追了上去。

“等等”

金元跟著鐘明穿過曲折陰暗的後廚,擰起眉頭,神色有些焦急。

鐘明根本沒有理他,隻是自顧自地往外走。出了後廚,道路變得開闊,金元邁著長腿幾步追了上來,跟在鐘明身邊:“彆走。”

他眉頭緊蹙,微微俯下身,緊盯著鐘明:“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鐘明側臉冷凝,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拋給他。

金元唇邊的笑意逐漸消失,神色有些陰沉。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鐘明對自己一直是副不假辭色的樣子。

現在看起來更是要完全切斷與他來往的態度。

金元看著青年冷白的側臉,心下一沉,在鐘明轉過一個拐角,眼見著就要走開的時候,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鐘明的臂彎。

金元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體格健壯的類型,但力氣其實不小。鐘

明被扯得一個踉蹌,向後失去了平衡。

下一瞬,他被抓著手臂按在了牆上。背脊與牆壁相碰,發出一聲悶響。

“呃”

鐘明有些吃痛地蹙起眉。抬眼看向金元。

金元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力氣使大了,立即鬆開了手:“……對不起。”

他道了歉,卻沒有後退。高大的身體擋在鐘明麵前,將他擋在了走廊轉角處的陰影之中。金元低著頭,臉上沒有笑意,不知是否是因為背光的緣故,他的五官隱沒與陰影之下,有些讓人看不清楚。

鐘明看了他一眼,側過頭:“讓開。”

金元神色沉沉,沒有動作。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接著緩緩抬起頭,往前走了半步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防備?”

現在他們之間隻有不到半步的距離。金元微微扯了扯嘴角,聲音低而輕緩:“我隻是想跟你好好相處而已,真的沒有彆的意思”

他低下頭,湊近鐘明,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應該沒有做什麼惹你厭煩的事情吧……你就這麼在意我和葉小姐說了話嗎?”

金元見他一直低著頭,笑了笑,抬手伸向他的側臉——

”如果真的怎這麼介意。我以後不跟她說話就是了。怎麼樣?”

就在這時,鐘明驟然抬起頭,眸中冷光乍現。

金元下意識地怔住。

“啪!”

隨著一聲脆響,他被打得偏過臉,皮膚上立刻浮現出紅痕。

鐘明用全力給了他一巴掌。他看著怔住的金元,放下手,神情冰冷。

“我上次就說過,這套在我這裡行不通。”

鐘明看了他一眼,有些倦怠地垂下眼,語氣平淡地說:“彆再糾纏我了。你做了什麼事情我很清楚。”

金元還保持著偏過頭的姿勢,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被鐘明甩巴掌,抬起手,碰了碰自己逐漸開始紅腫的側臉,接著緩緩轉過頭。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金元回過頭,拿舌頭頂了頂側臉,揚起眉鋒:“什麼事?”他的身體站直了些許,微笑道:“我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高興?”

他現在的微笑跟以往的微笑有些許不同,眉眼帶來的溫和淡下去,輪廓的鋒利占了上峰。鐘明看著他,見金元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我知道”

他抬起眼,道:“殺了那幾個體育生的人是你。”

他不算大的聲音落入空氣中。金元的神情瞬間凝固。

他們正好站在一閃窗戶旁邊,玻璃窗外,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發出輕柔而密集的窸窣聲。

鐘明之直視著金元,聲音平靜:“那天沈為年煽動了玩家去狩獵他們,一般人都會認為是那些玩家是凶手。”鐘明緩慢地說出自己注意到的細節:“但是,沈為年隻給了他們冷兵器,而屍體身上沒有顯眼的傷口。”

他抬眸看了眼金元:

“在埋屍體的時候,我注意看了,他們的頸骨頭都有不同程度的斷裂。如果是因為上吊而斷裂的話,用該是從喉嚨的地方斷,但是那些屍體都是從後頸的地方斷裂的。”()

鐘明頓了頓,斂下眼,看向金元垂在身側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右手:你右手小指根部有很厚的繭。應該是從小練習跆拳道,或者是柔術?這兩種武術在韓國應該都很流行吧?當然,要掩蓋鈍擊產生的傷口,把屍體做成上吊的樣子是很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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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明說到這裡,頓住話頭,抬眼道:“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金元僵硬地站在他麵前。神色呈現出一種刻意的緊繃,像是在故意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漏出絲毫端倪。

鐘明抿了抿唇,偏過頭: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他們欺負過你,你殺掉他們,這很正常。”鐘明的語氣中有些疲倦,他斂下眼,睫毛微微顫了顫:“但是我不想和殺過人的玩家的來往,這也很正常吧?”

鐘明最後看了眼金元,從他身邊略過,淡聲道:“以後彆再和我或者葉箐說話了。”

金元站在原地,沒有一點反應。像是被鐘明說的話震住了。

鐘明很順利地從他身旁走過。心下一鬆,他是真的看金元演戲看膩了。

然而,就在他走出幾步開外時,金元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難道那個公爵就沒有殺過人嗎?”

鐘明的腳步頓住。他偏過頭,見金元正看向這邊,臉上沒了笑容,顯得很冷漠:

“你是公爵的情人,我知道了。”他眨了眨眼,視線落在鐘明身上:“他手上的血比任何人都要多……你還要跟他在一起,不是嗎?”

鐘明看著他,神情微沉。金元身上已經沒了以往的溫和,聲音依舊清冽如泉水流淌,說出的話卻鋒芒畢露。

片刻後,鐘明開口道:“你們來這個副本裡是想殺了他。他會對你們反擊,這也很公平。”

“還有。”

鐘明頓了頓,臉色又冷了幾分:

“我收回剛才的理由。我不想跟你說話是因為看你不爽,所以彆再來糾纏我了。”

要是說剛才鐘明的語氣還算是客觀,現在就完全是情感的輸出了。金元被他語氣中不加掩飾的厭惡刺了一下,抬起眼,看向鐘明如霜雪封凍般凝固的神情,覺得他的臉色快要和屋外的飛雪差不多了。

金元沒有再說話。

鐘明的視線在他身上頓了片刻,收回視線,轉過頭走了。

他的腳步聲回蕩在安靜的走廊中,漸漸遠離,聲音低下來。金元站在原地,耳邊隻剩下窗外簌簌的落雪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歎出一口氣,低下頭,伸手捋進自己額前的頭發,將劉海向後撩去。

燈光照在他飽滿的額頭上,露出金元形狀清晰而鋒利的眉毛。

“啊……”他望著天花板,第一次罵了臟話:“真他媽倒黴。”

他把那些屍體掛起來,是想要展示自己善良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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