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工作(1 / 2)

亞瑟頓時愣在了當場。

他看著那兩顆玻璃珠子一般烏黑柔亮的眼睛,脖子肉眼可見開始變紅,接著,那紅色肉眼可見地漫上他的臉頰。不出一分鐘,醫生整個人便紅得如同個大番茄一般。

“……對、對不起。”

他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鐘明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睛,道:“沒關係。”

亞瑟醫生站在原地,肢體動作有些僵硬。他從小到大都是個三好青年,還沒乾過偷窺彆人被抓包的事情。

鐘明看他無措的樣子,朝高大的青年彎了彎眼睛,主動從床上坐了起來,抬手去拿床頭邊放著的蜜水,喝了一口。

亞瑟站在原地,逐漸冷靜了下來,見鐘明行動自如,眉鋒驟然一挑:“……你沒事?”

鐘明將水杯放回到小桌上,抬頭看向他,用低啞的聲音道:“倒也算不上沒事。”

發熱是真的,他的喉嚨也腫的幾乎說不出話,隻是沒到之前完全起不來身的地步。亞瑟不是笨人,腦袋轉得很快,立即反應過來:

“你是故意生病的?”

他是說為什麼昨天燒已經褪下去了,今天又突然發熱。

亞瑟從犄角旮旯裡撿起醫生的職業素養,立刻皺起了眉頭,十分不讚同地看向鐘明。

感冒雖然是小事,但這樣反複發燒對身體很不好。如果不得到及時控製,對心臟和肺都有影響。

他緊皺著眉:“你為什麼要這樣?”

鐘明回答:“我想讓你留久一些。”他低下頭,咳嗽了兩聲:“對不起。”

亞瑟聞言愣住。這句話從字麵上來看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但亞瑟還沒有自大到認為他們兩個頭一回見麵的人會有什麼乾係的程度。

他疑惑道:“什麼意思?”

鐘明沒有解釋:“我們的時間不多,公爵懷疑我,所以才會讓馬修跟著一起。”

亞瑟沒聽懂,愣愣道:“啊?”

鐘明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問問你,你是從哪裡來的醫生?”

亞瑟聽得雲裡霧裡,見鐘明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胸處,他低頭一看,了然道:“我是無國界醫療組織的醫生。”

他將右胸口的衣服扯起來,朝鐘明展示上麵的標誌,抬起頭,怕鐘明不知道,還解釋道:“你知道國際紅十字會嗎?我們是紅十字會下麵的組織。”

鐘明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

他緊接著追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進來?亞瑟一愣,反應過來他是說怎麼進入副本的事情,便回答道:“怎麼進來這裡的?坐船啊。”

鐘明登時愣住。隔了片刻,他才追問道:“坐船?你從灰湖上坐船來的嗎?”

亞瑟道:“灰湖?那片灰色的湖叫灰湖?”他說:“不管叫什麼,我就是從那片湖上坐船來的。”

鐘明聞

言,睫毛顫了顫,沉默下來。

亞瑟從他的眉目間看出幾分端倪,問道:“有什麼不對嗎?()”鐘明抬起眼,搖了搖頭:沒有。?()_[(()”

亞瑟皺著眉頭,鐘明這反應,分明就是有事情不對。他皺起眉:“你問這些乾什麼?”他再沒心眼,此刻也看出了不對。那個大BOSS公爵對鐘明很愛護,鐘明卻要故意裝病,還要支開那個男仆和他說話。

亞瑟一根筋的腦子轉過幾圈,疑惑地朝鐘明問:“你不是這裡的NPC嗎?”

鐘明抬起眼,看向他,沒有回答。

亞瑟覺得他神情有些複雜,卻說不出複雜在哪。他張開嘴,還想再問,這時門口卻響起了腳步聲。

亞瑟閉上嘴,坐回到椅子上。馬修的推開門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點怒色,在看到鐘明時,他神色一滯,接著勾了勾唇角:“你醒了?”

鐘明有些虛弱地靠在床頭,輕輕咳嗽了一聲:“剛醒。”

他看向馬修,小聲問:“公爵大人呢?”

聽他這樣問,醫生眉尾一跳。幸好他背對著馬修,沒彆對方看出端倪。馬修走進來,將蜜水端起來,遞到鐘明手裡:“公爵大人出去了,叫我來照看你。”

他全程忽略了坐在一邊的醫生。鐘明垂眼接過水杯,抬頭看他:“你剛才去哪了?我聽到爭吵聲。”

馬修一頓,微皺了下眉頭,又鬆開,道:“沒什麼。李逸之找上來,幾個玩家挑事。”

他沒有多說,在這件事上,他和公爵是一條戰線的,他們都不想鐘明和李逸之走得太近。

鐘明聞言,也沒追問,低頭喝了口水。

見他如此乖巧,馬修的神情緩下來,又伺候著鐘明服下藥片和糖漿。到了這他想起醫生來,回頭看向亞瑟:“醫生,他的身體怎麼樣?”

亞瑟抬起頭,神情還有些遊移不定:“哦、我來看看。“

馬修見狀,眯起眼睛。這外麵的醫生怎麼跟喝醉了酒似的?亞瑟站起來走到床邊,查看了一下鐘明的喉嚨,皺眉道:“炎症還在——”他說到這裡,看了鐘明一看,短暫的停頓之後,道:“還需要觀察幾天。“

他將’一天’改成了’幾天’。聞言,鐘明心緒微動,與亞瑟短暫地對視了一眼。馬修沒有懷疑,隻是有些憂慮地蹙起眉:“嚴重嗎?”

亞瑟收起手電筒,輕咳一聲,道:“重倒是算不上,隻是需要時間靜養。”

他這句話也沒有完全說錯。鐘明反複將自己折騰病,頭一次容易治,再一次就難了,需要慢慢調養。

馬修質疑的目光在醫生身上一轉。覺得這個外來的愣頭青沒什麼要騙他的理由,隻是醫術可能不太行。回頭衝鐘明道:“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醫生帶來的西方藥比華國的藥劑量更大,鐘明確實睡意上湧,順勢躺回到床上。

鐘明在床上又躺了一天,挨了三針,熱度終於在傍晚褪了下去。

公爵回到大宅後,因為不放心鐘明,怕他半夜溫度又燒上來

() ,硬生生地坐在鐘明床邊守了他一整晚。

鐘明半夜裡模模糊糊地睜開眼,便看見他坐在床邊看書,發覺他的動靜後,男人看過來,衝他笑一笑,伸手用手背試一試鐘明額頭上的溫度,再幫他掖一下被角:“睡吧。“

鐘明會在他低沉而柔和的聲音下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男人修長的手指撫過他的鬢角。不管真病還是假病,這個人的陪伴確實讓他很安心。鐘明聞著壁爐中煤炭燃燒的溫暖香味中閉著眼睛,陷入深甜的夢鄉之中。

第二天清晨,鐘明能下地了,但嗓子還是啞的。

因為他不論如何都想下去走走,公爵同意他工作半天,但是午飯之後必須回房間休息。

鐘明病了兩三天,身材消瘦了些,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裙子,站在高大威猛的男仆堆裡,腰似乎更細了。

李逸之的視線一下一下往他身上飛,終於忍不住,在給僅剩下的幾個玩家放完飯後,偏過視線看向鐘明:“你病好了嗎?”?

鐘明抬頭,朝他道:“還沒有。”

他說了三個字,李逸之的眉毛立刻要飛到天上去,誇張地說:“哎呦,聽聽這小嗓子啞的——”說罷,他悄悄伸出手碰了碰鐘明的左手:“這次可受了大罪了。”

鐘明的眉梢微微一動,攥住了手心裡的紙團,垂眼看著李逸之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少貧嘴。”

李逸之挑了挑眉,現在才真的開始貧嘴:“我昨天被馬修狗血淋頭罵了一頓,還受傷了,你還不心疼心疼我?”

鐘明抬眼看他,不覺得馬修是會出手打人的人,道:“受傷?傷到哪了?”

李逸之略低下頭,朝他指了指自己的眉鋒:“他推我。我的頭撞到牆上了。”

鐘明看他撩起額角的頭發,露出下方一塊小到不能在小的紅痕。

鐘明:……

李逸之看他不為所動,難過地耷拉下眉眼:“你都不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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