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公爵隻是拉了一下,就收回了手。他抬頭看著鐘明,很溫和地歎了口氣:“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鐘明略微鬆了口氣,轉過身,垂下眼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鐘明看著男人漆黑的眼睛:
“自從我成為這裡的仆人之後,您就對我有很多優待。”
公爵抬著頭,棕色的頭發在燈光下閃過一點亮光,他毫不避諱地說:
“因為我想要保護你。”
他語氣真誠:“我想你在這裡過得開心。”
鐘明皺起眉,向他逼近一步,追問道:“為什麼?”
隨著他的靠近,公爵反而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然而他的後退並沒有任何軟弱的意味。也許是因為他肩膀寬且姿態舒展,公爵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看人的樣子非常從容。明明是被逼問的那一個,他看起來卻像是對話的掌控者。
他回答道:“因為我想。”
這根本不能算是答案。鐘明皺了皺眉,沉聲道
“您以前就認識我嗎?”
他不覺得公爵對他的好感是毫無根據,突然憑空產生的。
這個問題換在彆的時候,公爵都不會回答。但是現在兩人的姿勢讓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鐘明的腰上。
他估算的尺寸分毫未差。這條裙子非常貼身。
長款女仆裙將青年修長的身型從頭到尾包裹了起來,雖然看不見腿,但是卻完美地詮釋了他極具收攏的腰部線條。
公爵晃了晃神,嘴裡道:“是。”
鐘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公爵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大概是幾百年間第一回。但是看著鐘明隱隱透出興奮的臉,他生不起氣來,於是隻好微微笑了笑。
鐘明道:“你果然認識我。”他繼續問:“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到底發生過什——”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公爵打斷。對方衝他笑了笑,突然拉起
他的右手,低下頭,在他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他的動作太快,鐘明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男人抬起頭,衝他勾起嘴角:
“這個問題,留到你下次穿裙子的時候再問,好嗎?()”
公爵彎了彎眼睛:下次我一定回答你。?()_[(()”
他的動作很紳士,語氣很禮貌,說出來的話卻像在耍流氓。鐘明猝然收回手,有點驚慌地想摸自己的手背,動作做到一半,又故作鎮定地放下。
他繃出冷漠的表情,看了一眼公爵,直接轉身走了。
這次公爵沒再攔他。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鐘明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大門被有點重的、’砰’得一聲摔上,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在空中輕輕揉搓了一下。
他終於想起來能形容鐘明剛剛一係列行為的詞,歎了口氣,低聲道:
“美人計。”
·
鐘明氣鼓鼓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
雖然他的神情依舊冷淡,但話明顯少了,後來就連葉箐都從他的眼角眉梢看出來鐘明的情緒很一般。
“媽咪,誰惹你生氣了?”
葉箐問道。
鐘明手上的動作一頓,向葉箐瞥去,神色有點冷。葉箐卻絲毫不懼,她笑了笑,圓圓的臉上出現兩個小梨渦:
“告訴我嘛,是誰惹你生氣了?”
鐘明定定看了她兩眼,拿她沒什麼辦法,垂下視線,道:
“沒什麼。”
肯定有什麼。葉箐想,她還沒見過鐘明這麼明顯地表現出情緒波動。她低下頭,在心裡默默地把大宅裡的男人們扒拉個遍,想知道是誰又把鐘明惹生氣了。
其實一開始,葉箐還以為李逸之和鐘明是一對,但接觸久了感覺又不像。葉箐眼珠轉了一圈,看了看鐘明冷冷淡淡的側臉,感覺媽咪要談戀愛了。
就是不知道要跟誰談。
葉箐不喜歡笑麵虎李逸之,也不喜歡刻薄又喜歡耍帥的陶。那個叫馬修的看起來好像還不比較禮貌,但是那天他一直看鐘明的腿,人不太正經。
感覺沒一個好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葉箐有點傷感,幽幽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鐘明的聲音從她上首傳來:“你對那個人怎麼看?”
葉箐聽到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她順著鐘明的視線看去,發現他正在看向大堂中的一個角落。
一個穿白衣服的青年靠在牆邊,正低頭跟另一個玩家說話。
他個頭很高,身型有點佝僂著,右手好像受了傷,被繃帶層層纏住吊在胸前。但是他臉上並沒有很痛苦的神色,反而笑眼彎彎,正很溫和地跟另一個玩家聊天。
玩家擔憂的看著他不能落地的腳:“這是……沈為年他們乾的吧。”
青年神色暗淡些許,點了點頭:“嗯。”
玩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唉……那個太子爺在遊戲裡作威作福也不
() 是一天兩天了。你躲遠一點吧。“
“嗯。”青年溫馴地點了點頭(),用有點奇怪的語調說:謝謝你。
他長相清俊?()_[((),又受了這麼多傷,還是個外國人,語言不通,怎麼看怎麼可憐。那個玩家又歎了口氣,覺得這個英俊的小夥估計活不了太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自己小心吧。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青年聞言怔了怔,靦腆地微微一笑:
“好。”
他本就長著一雙笑眼,微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樓上,葉箐收回視線,對鐘明道:“好可憐啊,他是被誰欺負了嗎?”
說罷她又往青年臉上看了一眼:
“他是韓國人?長相是淡顏係,有點像HG公司新男團的門麵欸。”
鐘明完全沒聽懂葉箐在說什麼。但大概也明白是在稱讚他的外貌,皺了皺眉,往樓下看了一眼:
“你覺得他長得好看?“
葉箐點了點頭,道:“挺好看的啊,乾乾淨淨的。”
眾所周知,女生口中的乾乾淨淨,約等於鼎盛時期的黎明。
鐘明的眉頭皺的更緊,轉過頭,視線落在青年半垂的麵孔上。這算是好看?
葉箐見他皺眉,立馬解釋道:“啊!但還是媽咪比較漂亮。”
葉箐說的是真心話,雖然韓國帥哥也不錯,但是眼睛有點小,還是內雙,跟長睫毛大雙眼皮的媽咪怎麼能比呢。
鐘明呼吸一滯,回頭看向她。
這孩子,感覺越來越欠打了。
然而,就在他收回視線的下一瞬,鐘明便感到有什麼人在看自己,他轉過視線,便見靠著牆角站著的青年不知何時抬起了眼。
見鐘明看過來,他彎起眼睛笑了笑。
鐘明皺了皺眉。接著,他看著青年張開唇,牙齒輕輕觸碰舌尖,對他做出口型:
‘Thankyou’
接著,他便低下了頭,並沒有一直盯著鐘明不放。仿佛隻是偶然注意到他站在那,順便道了聲謝。
鐘明眉梢微動,跟著收回了視線,朝身後的葉箐道:
“走吧。”
自這批玩家進入恐怖屋,已經過了好幾天。玩家肉眼可見地減少了一些。但是每天早餐時,鐘明都會看到那群體育生好好地出現在桌邊,甚至還有心思聚在一起開黃色笑話。
鐘明皺起眉,心底生出幾分怪異。
夜晚,他拿著有自己半條手臂那麼長的巨大木刷,正在給躺在地上的蜘蛛女爵刷牙。
蜘蛛女爵像是跟主人撒嬌的狗子一樣翻著肚皮,仰倒在地上,細長的腿四仰八叉地支在空中。
鐘明雙手拿著木刷,皺起眉:
“夫人,你躺好一點,我刷不到裡麵了。”
蜘蛛女爵哼唧了一聲,八隻腿輕輕動了動,身體很敷衍地動了一下:“嗯呢”
感覺對方完全沒動的鐘明:……
鐘明隻好自己繞到蜘蛛女爵的另一邊,從頭邊的方向一點點將木刷伸進蜘蛛的尖銳的口器裡,用力地刷上麵的血垢。
在他身邊,鐵桶裡麵的水已經變成了淺紅色,水麵上還漂浮著些許碎肉。
鐘明停下來休息片刻,抬手抹去額上的汗水,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蜘蛛圓滾凸起的肚皮道:
“夫人,這幾天很辛苦吧。”
肚皮都吃的漲起來了。
蜘蛛女爵支在空中的足尖動了動,點頭道:“嗯。這次的玩家好多啊。”
鐘明點了點頭,微微湊近了女爵,問道:“三樓最右邊的那幾個房間,夫人沒有去過嗎?”
他說的是以沈為年領頭的幾個體育生住的地方。聞言,蜘蛛女爵轉了轉頭,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道:
“說起來,好像那邊一直有很好聞的味道——”女爵聲音飄忽,好像在回憶些什麼又想不起來:“我好像想進去來著,奇怪,記不住了……”
聞言,鐘明皺了皺眉頭。
他在那幾個人的房間門前都撒了香粉。但是好像隻有第一天起了作用。
在把蜘蛛女爵的牙重新刷得乾乾淨淨,再哼著兒歌把她哄睡著後,鐘明輕輕合上門,從桌上拿起一隻燭台,往三樓走去。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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