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子彈的去處(1 / 2)

鐘明的聲音很低,李逸之的動作卻一下子頓住了。

片刻後,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鐘明:“當然有想過。”

“當玩家的時候,我找出口都快找瘋了。”李逸之朝他勾了勾唇,頗為無奈地說:“不瞞你說,我進這個副本兩天就知道被坑了,之後就一直在找出口。”

他歎了口氣,低下頭,用手抓了抓後腦的頭發:“結果到死都沒找到。”

鐘明聞言,低垂下眼睛,有些沉默。

李逸之本來情緒還很低落,卻從鐘明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什麼,眉尾一跳:“你知道出口在哪了?”

鐘明搖了搖頭,低聲道:“隻是有些猜測。”

李逸之先是驚喜了一瞬,但神色很快變換,聲音低沉下去:“不行,他不會放你走的。”

鐘明抬起眼,知道他話裡的「他」說的是公爵。

李逸之皺起眉,語氣嚴肅:“這整座宅子,其實就是公爵力量的延伸,就算有出口肯定也有種種嚴密的限製。”

“之前我雖然說過,有些玩家身上有道具能逃出去,但我在這當NPC二十多年,隻見過一個。”李逸之伸出一根手指,朝天指了指:“那個老哥不知道從哪帶進來一顆高僧舍利,直接捅破了天飛升出去了。”

鐘明:……

他很想問,把佛祖的東西用在這裡,上帝同意嗎?鐘明彎了彎嘴角,但這個副本裡的教堂倒也不是什麼正經教堂,鐘明想到那座總是流著血淚的聖母像。

他問:“那個玩家就這麼出去了,公爵不管嗎?”

李逸之嗤笑一聲:“他?他臉都沒露過。”

“但如果是你要跑,”李逸之將視線轉過鐘明臉上:“他估計能把這個副本都炸了。”

鐘明不置可否,垂下眼:“我不是要逃跑,隻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李逸之聞言眉尾一跳,看著鐘明雪白的麵龐,心道公爵那玩意兒L在鐘明麵前還裝的挺好的,估計是人模狗樣噓寒問暖,把最真實的自己死死摁著生怕把人嚇跑。

李逸之從胸膛中呼出一口氣,認真對鐘明道:“你不要太相信他。公爵——”

他頓了頓。看了眼鐘明,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壓低了聲音,仿佛要跟他說什麼不能被他人聽到的悄悄話般道:“我當初被公司招進這個副本,就是為了給他解咒。”

鐘明抬起眼,皺了皺眉:“解咒?”

“他身上有非常沉重的怨念。”李逸之道:“那些怨念是他力量的來源,也就是說一旦解咒,他的力量就會消失,這個副本也會坍塌。”

怨念?

在聽到這個詞時,鐘明立即聯想到了公爵自己說的、他曾經為了權力侵占了其他伯國這件事。他抬頭看了眼李逸之,道:“你知道那些怨念的來源是什麼嗎?”

李逸之道:“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說不定還能試試解。”他仿佛回憶著些什麼般道:“不過當時除了

我,公司還從全世界找了好多個人,什麼靈媒,吉普賽女巫,北歐先知——”他搖了搖道:“我們連公爵的腳邊都沒碰到,更彆說解咒了。”

李逸之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鐘明,道:“我跟你說這麼多是要告訴你,公爵很危險,彆把他想得太好。”

鐘明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道:“我知道的。”

他頓了頓,又說:“他有事情瞞著我。”

李逸之聞言愣了愣,接著張嘴’哦’了一聲,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看來公爵裝的也不是那麼好。

“他騙你了,是不是?”李逸之轉了轉眼珠,突然高興起來,衝鐘明彎起眼睛:“那種老男人嘴裡能有幾句真話,早跟你說過了他心裡有鬼——”

鐘明抬起眼,打斷了他:“就算什麼都不做,我至少想知道出口在哪,你肯不肯幫我?”

李逸之頓住,他看著鐘明,還是覺得這件事希望很渺茫。在成為仆人的最初幾年,他曾也躊躇滿誌,覺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但很快他就發現,作為下層仆人想要在這個大宅裡活下來就已經很艱難了。年複一年,那點希望宛若被雨水不斷衝刷的火苗,在山穀的凜冬中一點點越變越小。

而鐘明帶來了一絲轉機,李逸之的心臟跳的有些快,他看著鐘明,片刻後,橫下一條心,咬牙道“好,我幫。你說,該怎麼做?”

鐘明看向他,很認真地說:“我準備先把沈為年的槍搞到手。”

李逸之:……

他心中剛剛升騰起來的火苗一下子又熄滅了。

李逸之緩慢地眨了眨眼,片刻後,清了清嗓子,放緩了聲音看著鐘明道:

“寶貝啊,你……你冷靜一點。”他真誠地說:“我覺得,事情倒是還沒壞到這個地步。你看、我們在這裡好吃好穿的,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把玩家耍來玩玩,小日子也挺滋潤的——”

鐘明皺起眉:“你想反悔?”

李逸之噎住。謹慎地打量鐘明的神情:“倒也不是——”他是怕鐘明一個衝動上去把公爵崩了,到時候公爵也死不了,事情可就難收場了,他小聲問:“你拿槍來想乾嘛?”

鐘明微微斂下眼:“我不會做危險的事情的。”他道:“而且,槍一直留在沈為年手上也很危險。”

這倒是,李逸之皺了皺眉。說到這裡,鐘明才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對李逸之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鐘明道:“枕頭下麵有硝煙反應,那就說明手槍開過火。沈為年已經在副本裡用過槍了。”

李逸之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確實是。

鐘明擰起眉:“就是不知道他用在了誰身上。”??李逸之道:“可能是哪個倒黴蛋玩家吧。”

鐘明點了點頭,沒再多想。他們已經在沈為年的房間裡呆了一段時間,鐘明和李逸之將房間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準備離開。

他們推門出去,抬頭便見金元依舊等在外麵。

他環著手臂,背靠在欄杆上,正在向上看。聽到

門開的動靜,他回過頭,下意識地對鐘明笑了笑:“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鐘明還沒說什麼,李逸之便率先道:“關你屁事。”

他語氣很不客氣。金元倒也沒在意,微微低下頭,主動道:“我剛才一直在門口守著,沒人來過。”

他麵容俊秀,態度謙遜,很自然地俯下過於高大的身體,展現自己的無害,像是條溫和又忠誠的大型犬。

鐘明站著沒搭話,金元又指了指樓上,道:“你們的同伴好像贏了。”

鐘明這才做出了些許反應,隨著他指的方向抬起頭,看向四樓。隻見畫著反複花紋的淡黃色牆紙被濺上了一條斜向的噴灑狀血跡,馮唐站在血跡前,半邊臉都被染紅。而泰利則歪斜著頭倒在地上,已是生死不知。他的胸膛緩緩起伏著,於站在血泊之中從上至下俯視著站在大堂裡的人群。

鐘明覺得再來一個裁判去舉高馮唐的右手這裡肯定就能當場變為拳擊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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