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有死了的人知道了,可能是鬼,也可能是怪物,每個副本都存在這樣的灰色地帶。”
“可胖子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什麼都沒做啊?”
儘早確定副本禁忌有利於存活率,先觸發的人相當於給他們試水了。可五人仔細地回憶了一遍,魯向南確實沒做什麼突兀的事。
而杜苓和費允笙隔著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想到一件隻有他們知道的事。
不是所有關卡的禁忌都會顯示“未知”,如果該站下車的新乘客超過半數以上,副本禁忌就會直接向玩家明示,以防不夠謹慎的新乘客死亡率過高。
也就是說除了她和費允笙,以及提前到站的席問歸外,在場至少還有一位老乘客,對方一直在偽裝新人。
聞酌,張詠,趙小薇……還是突然消失的魯向南?
聞酌望著微弱的燭火,問:“罪者如果在這七天內死了,會發生什麼?”
四人一靜,礙於聞酌過分的罪惡值,一時間都不知道聞酌這麼問的含義。
“不會發生什麼,到最後還是會和我們齊聚一堂進行審判,包括其它中途死亡的乘客,隻是死亡的乘客會失去投票的權利。”
“你們說的監獄和現實的監獄不是同一個地方吧?”趙小薇扯下自己的皮筋,蓬鬆的黑發傾瀉而下。
“當然,否則很多人經曆兩個關卡就會寧願坐牢都要回到現實了。”
“那或許讓犯罪的人去監獄比死亡更有懲罰意義。”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趙小薇晦暗的眼神。
“這裡的死亡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含義。”杜苓說。
趙小薇一怔,沒再追問。
張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問出了一個很符合他外在性格的問題:“票決罪者的時候能不能棄權?”
費允笙苦笑了聲:“乘客沒有棄權的權利。”
聞酌若有所思,這麼一看這所謂的列車遊戲還是很難的,通俗點來說,遊戲將生存、探索、對抗幾個遊戲熱點結合在了一起,還要尋找前往下一站的車票。
同時副本瀕臨結束時,他們還要麵臨人性的抉擇,一個絕對犯了罪的人站在你麵前,他的生或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隻需要輕描淡寫的一票,就可以送對方去見閻王,或留下他繼禍害彆人。
這就很可笑,要麼選擇親手赦免絕對犯了罪的人,要麼親手投票殺死犯了罪的人。
可即便對方有罪,那也是殺人。
玩了多少場遊戲,就殺了多少人,或親手縱容了多少有罪之人的重生。
但杜苓否決了費允笙的說法:“可以棄權。”
趙小薇:“……到底能不能?”
“需要一張棄權票。”杜苓經曆了五個副本,她淡道,“每場遊戲裡除了車票以外,還有唯一一張棄權票,找到棄權票的人可以在最後棄權。”
費允笙錯愕反問:“我從來沒見過。”
杜苓:“很少見,但我找到過一次。”
“用了嗎?”聞酌隨意問道。
“沒用。”杜苓想起自己遇到的那幾個罪者,頓了頓又說:“他們值得一死。”
趙小薇低下頭,勾起嘲諷的嘴角:“我們都是因為同樣理由收到的車票,就彆在這討論彆人該不該死了吧,誰殺人的時候還沒個好理由了?”
這話就很耐人尋味——在場可沒有人說過自己是因為殺人才收到車票的。
不過沒人追問,聞酌選了個靠牆的角落躺下闔眼。
張詠試探地打破沉默:“快三點了,先睡覺吧,養好精神才能更好地活著離開。”
“你們先睡。”
費允笙還不想睡,他想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七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找不到車票就會永遠困死在李家村裡。
他放輕動作將門打開一條縫,想看看老頭的房間熄燈了沒,剛湊近門縫就冷不丁對上一雙幽幽的眼睛,對方布滿褶皺的臉在燭火中忽明忽暗。
費允笙僵了半天,大腦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門外盯著他的人是村長老李。
老李語氣詭異:“三更不睡,當心鬼敲門。”
幾人不約而同地噤聲,打起十分的警惕看過去,然而老李什麼都沒做,隻是端著蠟燭僵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門外再次陷入黑暗。
眾人鬆了口氣,背後的涼意緩緩散去。
費允笙原本計劃出去探探的心思頓時偃旗息鼓,在張詠和聞酌中間躺下,他雖然經曆過幾場遊戲,但保命手段不多。
杜苓吹滅了燭火,她和趙小薇睡在另半邊,特殊情況下男女混睡也沒什麼可尷尬的,費允笙將唯一的被子給了她們。
身後的響動慢慢平息,聞酌卻在夜色裡睜開了眼睛。
比起怎麼通關、車票在哪裡,他更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和其他幾個人一樣被拉來這裡,又以什麼罪名。
至少照片上所謂的罪證過於荒謬,和他記憶裡的完全不一樣。
即便真的是因為那場大火,他的罪惡值也不至於是∞這樣一個數字。
聞酌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手上橡皮筋,在輕微的疼痛刺激中進入夢鄉。
今晚的夢有些特彆,是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
一個男人在火光中出現,炙熱的大火也沒能讓對方的體溫溫暖分毫,冰涼的指尖輕點他眼瞼:“彆怕,小魚崽……”
眼下的紅痣便由此而來,是對方消失前留給他最後的禮物……或許算是禮物。
忽而,大火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手臂好像被什麼東西蹭著——聞酌下意識反手一扭,聽到一聲吃痛的尖叫。
他冷不丁地張開雙眼,發現自己製住的是張詠,對方因為吃痛手機砸在床上,發出咚得一聲響,卻無人驚醒。
張詠卻顧不上生氣,眼裡彌漫著驚恐:“我不是故意碰你……我好像聽到有嬰兒在哭。”
“……費允笙和杜苓呢?”聞酌注意到空蕩的床鋪。
“他們不見了。”張詠咽口水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清晰。
聞酌沒出聲,餘光瞥見張詠背後半掩的木窗外,多了半截鬼影。
他抬起食指:“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