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聞酌根本沒打算理他的樣子,席問歸就知道小魚崽大概率不會跟自己走了。
他對成年魚崽情緒的揣摩又進步了一分。
席問歸沒再堅持提議,而是跟隻幽靈似的默不作聲地跟在聞酌身後。
等來到十五棟樓梯的時候才出聲問:“真的不用幫忙?”
聞酌回了一個滾字。
滾當然是不可能滾的,席問歸看聞酌這麼護著鄭多乾的姿態,心裡莫名泛起一點奇怪的感覺,說不清……有點像今天中午吃的西紅柿蓋麵裡的西紅柿,白糖放得不夠多。
他跟著聞酌來到七樓,尹白海和湯月的家。
樓梯間裡什麼事都沒發生,好像今晚鬼就隻挑了鄭多乾和蘇玫兩個人禍害——雖然不確定劉雅民有沒有遇到,但看蘇玫不足40的san值顯然說明她已經遭遇了危險。
湯月跟有感應似的,沒等聞酌按響門鈴就直接打開了門:“老公——”
甜甜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著聞酌右邊攙著一個昏迷的,後
麵還跟著一個她十分不喜歡的,頓時陷入了詭秘的沉默。
“抱歉,打擾了,今天恐怕得在你家借住一晚。”席問歸衝她笑。
“……你沒有家嗎?”湯月也微笑地反問。
“有小——”席問歸本想說,有小魚崽的地方就有家,結果被聞酌冷冷刮來一眼刀,“想留宿就閉嘴。”
席問歸立刻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聞酌看向湯月:“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他們離開。”
湯月雙眼一彎,這次笑得跟之前一樣真心實意了:“老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怎麼會介意?”
她甚至沒問聞酌為什麼把一個保安帶回了家,保安又為什麼是昏迷的狀態,身上還濕噠噠的。
把人拖回來已經是聞酌的極限了,照顧人他不是不會,但卻不想。
在上一站李家村聞酌對趙小薇說自己不喜歡有體溫的生物並不是謊言,他是真的不喜歡,觸碰他人溫熱發膩的皮膚時,他會有種由衷的反感。
所以鄭多乾這一晚也隻能穿著濕衣服在沙發上度過了,還是湯月給拿了個毯子。
家裡隻有一間次臥,席問歸自然隻能睡這裡,進門前他認認真真地對聞酌說:“我怕黑。”
湯月親昵地走到聞酌身邊:“可以開著燈睡,老公,我們不差這點電費。”
席問歸:“燈壞了。”
湯月按向開關:“燈好呢,可亮了——”
開關嗒得一聲,燈沒亮。
湯月一愣。
席問歸眉眼低垂,重複說了一遍:“我怕黑。”
聞酌當然一個字都不信,但他定定地看了席問歸半天……覺得有些奇怪的違和感。
席問歸此刻的表情帶著些難過,還有一兩分說不上來的委屈……這樣的表情對自重逢以來隻會笑的席問歸來說,有些過於生動了。
和誰有點像。
旁邊的湯月也道:“可能是停電了,老公,你知道的,我最怕黑了。”
聞酌視線在這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是了,席問歸和湯月的表情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看著多少有些詭異,甚至讓人經不住懷疑殼子裡換人了。
又或者說,席問歸在刻意模仿湯月的神態。
席問歸突然走向主臥,抬手按下開關,主臥登時燈火通明。
他無辜地看著湯月:“你的燈亮著。”
湯月:“……”
要不是湯月不會罵人,這會兒不要臉三個字估計已經砸在席問歸臉上了。
“那,主臥給你睡好不好?”湯月柔柔弱弱地說,“我跟老公睡次臥就好了。”
“……”失策,還有這一招。
聞酌瞥了席問歸一眼,對湯月說:“你睡主臥吧,我這兩天睡不好,晚上會吵你。來者皆是客,我陪他住一晚。”
“……”
“……”
兩個人頓時都沉默了。
雖然席問歸對“客”這個字有著微妙的意見,但人拿到手了就好。
“晚安。”他很禮貌地跟女主人說。
“晚,安。”湯月微笑著,字音咬得很重,“老公,晚上不要關門好不好?我半夜醒了看不到你會不安心。”
“好。”
主臥那邊逐漸響起了水聲,湯月不知道是在洗澡,還是借著洗澡的掩護去了樓下。
聞酌鋪好被子,冷淡地說:“彆太惹她。”
湯月惹急了必然會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席問歸又恢複了平日的姿態,隨意地嗯了聲,十分不走心。
半夜,一個人影出現在次臥門口,手裡捧著一隻吱吱不停的老鼠。
床上躺著的兩個人並沒有很親密的舉動,但側睡的那位卻會在睡夢中下意識尋覓另一個人的體溫,用背輕輕抵著……
她微笑著對手上的胖鼠道:“噓,小點聲,彆嚇跑了乖寶們的儲備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