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確實不如真正重逢的時候冷靜,隻是看到一個……跟聞歸側臉很像的人,他就跟了上去,差點導致任務失敗。
他消失了好幾個小時,被隊裡人找到的時候他正在破舊的巷子裡,沒有任何情緒地盯著角落的陰影。
聞酌其實不記得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他隻記得自己看到了聞歸,雖然後來心理醫生說是他看錯了……但他確定自己不會認錯,這世上不會有跟聞歸相似的人,至少對他來說是。
他跟上了聞歸,對方越走越快,最後消失在了那條巷子裡。
事後隊裡調查監控,發現除了聞酌根本沒有人進過那條巷子。
事實證據擺在麵前,幾乎都要讓要聞酌相信“聞歸”這個人隻是他的臆想,根本就不存在。
上麵倒是沒覺得怎樣,隻是以為他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畢竟每天都要麵對各色屍體,正常人都很難堅持,彆說聞酌這種看起來就十分“不正常”的人,可能是表麵看著冷漠,心裡卻積壓太多負麵情緒,於是暫時停職了,讓他休養好再回來。
鄭多乾也這麼認為,還找來一個心理醫生,雖然聞酌覺得毫無意義,但因為是鄭多乾的好意沒有拒絕。
最初都十分順利,心理醫生微笑著接待他,所有問題他也如實回答。
直到療程的最後一次,他聽到心理醫生對朋友說:“他隻是看起來正常……我要怎麼跟你形容呢?”
“嗯……就像看起來平坦的沼澤,你不知道下麵有多深,在旁邊逗留越久就越無法逃脫,要麼被吞沒,要麼被
同化……看著他,我有種凝視深淵的感覺。
如果趙小薇在這裡②_[(,一定會想起這就是聞酌曾經勸自己說的那段話,雖然語序有出入,但含義大致相同。
那個醫生最後留了一句:“我說實話……我治不了他。”
今天的水溫有點燙,使聞酌蒼白的膚色多了些血色,他睜開他,任由水流劃過刺痛的眼角。
鄭多乾在副本裡說:“聞酌,你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魔鬼。”
雖然這句話不針對他,但還是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酗酒如命的父親也曾在家暴的時候說過:“你看看他像什麼!你生出了個魔鬼你知不知道!?”
聞酌曾認為,或許聞歸就和當初酗酒的父親還有那個心理醫生一樣,覺得他是深淵裡的魔鬼才會離開。
他仰起頭,在霧蒙蒙的水蒸氣中捋了一把頭發,揚起半弧的修長脖子看起來比天鵝都脆弱,手上稍微用點力就會斷掉,卻有很多人從第一麵起就懼他。
相處越久,越懼。
“叩叩——”
他睜開眼,瞥了眼門外朦朧的人影。
“給你衣服。”
剛從副本出來,衣服當然要換,但聞酌並沒有備用衣服。
他說:“進來。”
席問歸似乎有些意外,頓了一秒才轉開門把手,一隻手修長蒼白的手粗魯地將他扯進去,背貼上冰冷的牆壁,身前是不著寸縷的溫熱身體。
水霧裡,一道人影倏地向另一道人影靠近,唇齒撞在一起,掀起一股勾人的血腥氣兒。
“小——”
往日的稱呼被堵了回去,藍黑色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不知道是不是被震驚到了。
他的手按上了聞酌的後腰,卻在發現直接觸碰到皮膚的刹那停住,沒了下一步動作。
接吻的感覺……很奇妙。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滋長,想要咚咚狂跳。
在聞酌即將撤開的那一刻,席問歸下意識將他的腰往自己這邊按了按,但還是被抽開了。
聞酌拉開距離,抹了下磕破的嘴角:“你說的占有欲,是這樣嗎?”
“……”
霧氣裡的聞酌好看得難以描述,席問歸一時間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字,許久後腦子裡才閃過三個完全不相乾的詞——野性,脆弱,性.感。
他見過很多性,在這輛列車裡,那些沒有進入副本的人平日消磨時間的事情就以性最多,各色各樣的,男人與男人,男人與女人,甚至少見的女人與女人也並非沒有。
他從未有過想法,連看客都算不上,漠不關己地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沒有一幀畫麵留在腦子裡。
直到小魚崽吻他之前,他都沒有把之前說過的占有欲與性聯係在一起。
他認真地想了想:“好像可以是。”
“……”聞酌冷漠地看著他,手指門口:“滾!”
又被叫滾了,但席問歸這次沒聽話,他逼近咬完就推開的小魚崽,撫上小魚崽下腹唯一色彩不同的地方,不帶曖.昧地說:“我見過類似的,這是紋身。”
“……”
“為什麼要紋它?”席問歸的眼裡落著困惑,他輕輕摩挲著,“這是……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