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
每個地方都透著怪異。
聞酌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收集到足夠的信息了,隻是沒能連成一線。
到底是哪一環被忽略了?
他靠在書架旁休息了會兒,看了下手機裡的彈窗。
這個副本沒有線索收集的提示,大概是因為難度的原因,再有提示不合適。
莫輕燕與老師師生戀是個支線任務,已經顯示完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彈窗信息。
副本才進行兩天……本不該急的。
手電筒的光在黑夜裡並不顯眼,聞酌朝光裡伸手,修長的五指已經很久沒悶在手套裡解剖屍體了。
他似乎生來就與死亡有緣。鄰居家的貓死了,其餘孩子唯恐避之不及,隻有他蹲下來,將貓放進水裡。
貓喜歡魚,或許更願意水葬。
然而被恰巧回家的鄰居看見,認為是他殺死了貓。於是新一輪的暴力責怒、厭憎恐懼開始了。
他從不為之難過。
他見證過很多死亡——但如果死亡降臨在自己身上呢?
回顧以往,他好像從未想過這點。
嘈雜的聲響驚醒了聞酌,他從思緒抽出神,繼續翻找其他的檔案。
但他並沒有在那幾個班級的檔案中翻到屬於“轉學生”的檔案。
也是,如果翻看檔案就能找到罪者,那未免太輕易了……雖然進入檔案室的過程和代價並不輕易。
但他們的身份應該早就進入了學校,否則聞酌沒法和那個叫齊春的女孩發生師生戀……但在他本人沒進入副本之前,是什麼東西在使用他的名字進行劇情?
他想到了教師公寓的那兩尊雕像。
來之前的‘他們’是雕像,死之後的他們也會變成雕像,加入學生的陣營,永遠地留在副本裡。
難怪這個副本的角色用的是他們的本名,或許等他們死後,17屆某一張空白檔案就會出現他麼的名字和照片。
他又翻看了一遍其它班級的,也沒有自己和其它乘客的檔案,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名字——朱瑾冉。
檔案上顯示朱瑾冉今日入校,是高一新生,還有明確的姓名、照片。
暫時隻有朱瑾冉,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檔案。
按照已知信息,死亡的人會變成雕像成為這個學校的新生,但是明明康海、曹圓的名字都已經變成了灰色……為什麼隻有朱瑾冉成為了新生?
換句話說,變成灰色的這幾個名字裡,隻有朱瑾冉真的死了。
聞酌試圖把亂糟糟的信息連起來,這些副本不像設計好的遊戲邏輯圓滿自洽,找到足夠的線索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而需要自己去理,去分類,去判斷下一步要怎麼走。
檔案室已經沒有多餘的信息了,他不再拘於這裡,離開的時候意外在門口花瓶的插縫裡發現一張照片。
照片場景看起來也是一個檔案室,沒有光源,
卻散著淡淡的柔光,就好像那些屹立在黑暗的書架自帶發光。
照片裡的檔案室不是他現在身處的地方,因為那些檔案架更為複古高大,照片看不到頂端,亦看不見邊界,但卻給了聞酌一種怪誕的熟悉感。
他將照片收入口袋,一走出校長辦公室,既聽到手機叮得一聲:
【——玩家席問歸已公布今夜罪者線索:月亮。】
“?”
他走到三樓,被一道黑影拉進門裡,某壞學生抵著他的脖子:“老師誇誇我?”
“效率不錯。”聞酌懶得掙紮,“不過‘月亮’這個提示是不是太抽象了?”
“好像是有點。”席問歸圈著他,“老師要是給點獎勵的話,我可以描述得詳細點。”
聞酌敷衍地親一口:“說。”
席問歸:“是一張窗口畫,窗外一幕夜空,隻有一輪細長的月亮。”
他描述得很沒意境,但是聞酌理解了:“是指罪者坐的位置能看見窗外的月亮?”
席問歸嗯哼了聲,繼續蹭著他脖子:“我好像看見罪者了,不過他沒我快,被我發現後就跑了。”
聞酌:“有什麼特征?”
席問歸:“隻看見了背影,不高,大概一米七三左右,很瘦。”
沒什麼參考性,高中的男孩子基本都這樣。
“所以我們縮在這做什麼?”聞酌撩起眼皮,“彆告訴我你等不及副本結束了,想在這裡做/愛?”
席問歸一頓,想象一下那種畫麵,竟然有點微妙的興奮。他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卻像尋常人一樣本能地紅了耳根。
他拉著聞酌的手摸向自己的心臟:“從今晚找到你開始,我就有點高興。”
聞酌:“高興什麼?”
席問歸坦誠道:“不知道。但它跳得更有力了。”
聞酌半晌沒說話,他收回手,安靜了會兒說:“席問歸,我不知道你——”
他隻說出開局幾個字,後麵的話被收了回來:“副本結束再說吧,走了。”
“我們不能走樓梯。”席問歸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下麵一團糟,那群老師被解決得差不多了,學生很快就會上來搜漏網之魚。”
席問歸卷在手臂上的繩子起了作用,差不多能從後窗墜到二樓的位置,剩餘的高度跳下去不成問題。
聞酌扯了下繩子,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