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當成他的病人,說我已經長大,不應該這樣,要正視自己的心理問題。
我沒有問題。
1957.10.16
有病的是他們!
為什麼要搶走我的東西!為什麼要霸占他,為什麼每天都圍繞在他的身邊,讓我擠不進一點點縫隙!
……
1957.12.13
我好恨。
1958.01,01
好恨。
……
1958.05.07
都去死吧。
1958.05.18
不,不可以。他說過的,我要友善地對待家人。
1958.10.11
他們出去了,要很久才能回來,這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機會。所以,我給南希做了一個洋娃娃,給艾米畫了張笑臉,陪弟弟一起玩足球。
1958.11.11
他們回來了,他們瘋了。他掐著我的脖子,我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
我是不
是做錯了?
……
夜色幽深,手電筒光也照不亮多遠,周圍樹影重重,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伺他們。
柳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拖著受傷的腳踝,道:“這個日記好怪。”
聞酌道:“1958.10.11那天的日記,感覺可以改改。”
柳卿:“什麼?”
聞酌道:“把‘給南希做了個洋娃娃’換成把南希做成了洋娃娃,把‘給艾米畫了張笑臉’換成在他臉上畫或者說割了張笑臉,把‘陪弟弟一起玩足球’換成玩弟弟……或者說,把弟弟當成足球來踢?”
“——會不會更合理些?”
“……”柳卿好半天沒說出話,連走在前麵的劉雅民都頓了頓,大抵是覺得聞酌的猜測太變態了。
但柳卿越想越覺得還真有可能,可這樣一來,她再看著日記的最後一句“我是不是做錯了”,更覺得毛骨悚然。
把兄弟姐妹全殺了,並且是這麼殘忍的死法,最後在麵臨爸爸的憤恨時,竟然還能輕飄飄的、近乎天真地反問出一句:“我是不是做錯了?”
柳卿有些生理不適:“可她怎麼做到的?不是一個孩子嗎,還是個小女孩……”
聞酌倒是想起了廚房地窖裡的五芒星……鎮壓惡魔嗎?
“也不是沒可能。”他道,“歐文醫生每天在餐桌上擺的那盤內臟很可能就是這個女兒L的,按照內臟的大小,應該有十幾歲了,另外,他女兒L不一定是還算人。”
柳卿一頓,和聞酌想一塊去了:“五芒星,惡魔?”
“這麼說的話,歐文醫生的那些罪名完全是被汙蔑的?”她蹙起秀氣的眉頭,“他的病人是女兒L殺的,自己的三個孩子還有妻子與父母都是女兒L弄死的,而他並不是什麼殺人狂魔,報導裡說他最後‘將唯一幸存的女兒L帶回古堡防火自.焚’,也隻是想解決掉女兒L這個惡魔一樣的存在?”
“很可能。”聞酌麵不改色,仿佛已經不記得今天失手把歐文醫生給砸死了,“他應該不止做了這些,他書房裡有解剖書,還有一些神學,以及地窖裡的五芒星,應該都說明他在放火自.焚前曾試圖殺死女兒L但沒有成功,最後隻能選擇鎮壓。”
柳卿接道:“最後他麵對不了這一切,防火燒了這座古堡,也燒死了自己?”
聞酌嗯了聲:“到了。”
柳卿移動了下手電筒,光所及之處能看見幾座鼓包,墳頭已經被雜草環繞,灰白的墓碑上刻著每個人的名字及生平。
周圍黑黢黢一片,時不時有烏鴉嘶鳴,置身此地,仿佛那些枉死的冤魂隨時會從黑暗中竄出來,叫他們索命。
柳卿數了數:“隻有七座墳。”
“女兒L和歐文醫生是後來才死在大火裡的,屍體不在這很正常。”聞酌把劉雅民栓在一旁的樹上,道,“開始挖吧。”
瞥見柳卿脖子上的淤青,他想了想,奪過她手裡的鐵鍬扔給劉雅民:“你來挖,繩子的長度剛剛好。”
“……”劉雅民陰毒地盯著他。
聞酌仿若未聞:“不想被栓在這兒L到天亮再被太陽燒死,你就彆動。”
半晌,劉雅民揚起鐵鍬,狠狠地插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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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外,被聞酌坑了一把的席問歸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愉悅。他頂著被聞酌製造出來的滿身傷準備出去轉轉,卻發現了躲在衣櫃裡的“聞酌”。
他瞬間意識到有人占據了聞酌的軀殼,眉眼間頓時冒起一股冰冷的寒意:“從他的身體裡滾出去!”
“聞酌”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席問歸:“彆逼我動手。”
許久,這個假聞酌才抬頭道:“我會還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