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鬼比他更早察覺到異常。
人魚呆呆地看向“安室透”,又看向自己懷裡。她懷中,正抱著一段味道和“安室透”身上殺氣的味道一模一樣的殺氣——這是之前從貝爾摩德身上薅下來的,江夏在人魚軟磨硬泡的抗爭下給了她一小段,平時抱著當玩具,是人魚最近的新寵。
“……”江夏輕輕嗅著這高檔的蘋果香殺氣,又仔細看了一眼車裡的“安室透”,陷入沉思。
他懷疑這個老板是貝爾摩德易容成的,並且已經有了證據,甚至可以把人按倒、當成抓獲。
不過,在伸手進車窗裡,撕掉貝爾摩德臉上的易容之前,江夏又有了其他想法。
……聽說有fbi在盯著貝爾摩德。
如果她當街暴露本來麵目,又不巧被fbi看到,那麼在fbi眼中,江夏這個清清白白的偵探,就容易被和貝爾摩德劃上聯係,進而被盯上。
而反過來說,隻要不去揭穿,江夏就隻是一個被貝爾摩德主動接近的無辜受害者。
另外,貝爾摩德本身也並非一個樂於找死的人。要是沒了易容,她或許會為了躲fbi,很快離開;或者在失去易容之後,因為無法達成她原本的目的,而選擇立刻走人。
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比起一見麵馬上就走,江夏還是更想先裝作什麼都沒發現,薅光貝爾摩德身上可薅的殺氣,順便借“沒有看穿她真身”的事,鼓勵她繼續隔三差五地主動送殺氣過來。
既然不打算揭穿,那現在,對披著安室透皮的貝爾摩德,就得儘量用平時對待安室透的態度,不,得屏蔽掉和警方相關的一切話題,另外態度最好不像正常時那麼友善……嘖,貝爾摩德一來,奇怪的馬甲精越來越多了,要考慮的事也越來越多。話說回來,還好雪莉回家早,聽話的小孩運氣就是好……還有,fbi都在乾什麼?他們真的在認真盯梢貝爾摩德嗎。
一連串想法在腦中閃過。
江夏看向車裡的人,語氣自然地回答了先前的問題:“之前答應了鄰居,要替他陪幾個小孩去看電影。”
“安室透”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空蕩的學校,提醒道:“已經過放學時間了。”
江夏很有耐心地解釋:“他們今天負責值日,要晚點才出來。”
“這樣啊……”“安室透”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沒再多問。
車很快開走。
江夏看著遠去的車背影,略微一怔。
貝爾摩德花費心思變裝成安室透,還特意停下來跟他搭話,本來以為她在憋什麼大招……結果就這?
這就走了??
……難道這瓶劃水酒,這次不是衝著他、或者衝著小學裡的柯南來的。而是另有所圖?
江夏沉默片刻,取出手機,糾結是立刻給安室透提個醒,還是先跟去貝爾摩德離開的方向看看情況。
糾結了一會兒,一陣輪胎碾地聲接近——身上纏著殺氣的“安室透”又回來了,還帶了一大包酥脆噴香的卷餅。
“安室透”打開副駕駛的門,坐在駕駛座上很隨意地朝江夏招了招手:“進來吃點吧,小孩邊打掃邊玩,記不住時間,還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出來。”
江夏:“……”
他懷疑自己就算看不見殺氣,此時也一定已經發現了眼前的“安室透”是假貨。
真品才沒這麼閒,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安室透忙碌送快遞的時間……
這麼想著,他又看了一眼車裡那個神態自然的“安室透”。
雖然對方的表情,確實是安室透常用的不含感情的禮貌微笑,但總覺得皮下的貝爾摩德,現在似乎微妙的非常開心,還有些期待。
江夏想了想,感覺自己懂了——看她這幅想要用卷餅當敲門磚,若無其事地混進團隊的樣子,八成是聽過剛才江夏回答的話以後,心動了,也想跟她想念的乾兒子柯南一起去排排坐看電影。
江夏一邊思索,一邊坐進了車裡,轉頭瞄了一眼扶手箱上紋路樸素、冒著熱氣的紙袋。
卷餅倒是挺香的……但是一把“貝爾摩德”和“食物”聯係在一起,他就難免想到之前在貝爾摩德家中,這個沒有節操的魔女想喂他吃飯的場麵,進而再想起某些尷尬的社死瞬間。
“安室透”看到江夏遲疑的樣子,同樣在思索:烏佐果然很提防組織裡的人,波本遞的食物都不想碰……不過年紀輕輕就不按時吃飯,這可不是好習慣。學校裡的小朋友們邊打掃邊玩,容易忘掉時間,誰知道究竟要等上多久。
她思索著真正的安室透此時會有的反應——烏佐對食物的警惕,幾乎沒有掩飾,也就是說,現在烏佐的態度,或許就是他在波本麵前時的常態……
貝爾摩德感覺自己抓到了真相。
她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正想戲謔而挑釁地說一聲“怕有毒?”。
然而還沒開口,就見江夏慢吞吞地伸手過來,拉開袋口,垂下視線觀察了一會兒。
然後他在一堆卷餅當中挑了一個包裝最好看的,取出來展開。
江夏確實想過貝爾摩德會不會往食物裡放了奇怪的東西。
好在剛才貝爾摩德開走得太快,專心薅殺氣的人魚還掛在她身上沒下來。而根據人魚帶回來的消息,貝爾摩德的確隻是單純地買了一些餅,沒對它們動過手腳。
另外,殺氣的狀況也能側麵反應安全程度——貝爾摩德身上,並沒有針對他的殺氣。
硬要說的話,一開始或許有那麼一絲。
但父母鬼牢記江夏以前說過的話,通過殺氣辨認出車裡的人是貝爾摩德之後,它們就立刻緊緊抱住了江夏的腿。
所以等江夏從“殺氣的味道和臉對不上”的短暫迷惑中清醒過來時,貝爾摩德身上,就已經徹底沒有殺氣了……唔,餅還挺香的,貝爾摩德人確實奇怪了點,但挑食物的品味倒是相當不錯。
江夏看了看紙袋,記住了上麵的商標。下次也去這家買。
他一邊吃,一邊繼續看向校門,隨時準備截住可能會溜走的少年偵探團,沒在意旁邊“安室透”的古怪眼神。
——貝爾摩德盯著正在吃東西的江夏,心情頗為複雜。
她想起自己剛才關於“烏佐對組織乾部心存警惕”的推論,又看看烏佐此時與這個推論不符的行動……仗著自己現在正披著彆人的皮,她陰陽怪氣地說:“你就不怕餅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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