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平,”借口身體不舒服離開的萩原研二走到正叼著煙、看起來就像是極道組織老大的卷發青年身邊,無奈地歎口氣,“你的反應太大了。”
“我知道。”鬆田陣平煩躁地抓抓頭發。
涉及到友人,青年就仿佛又回到了還在警校就讀的時候。
“彆擔心,隻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萩原研二回憶著細節。
望月弦似乎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人,那麼她的職位應該比安室要高。安室如果能和她心平氣和地在任務之外坐下吃飯——最重要的是放任她接觸他們——很可能對方暫-時,還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不過那孩子……竟然和降穀的任務有關係嗎。
萩原研二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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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回過神,就看到黑發少女懶洋洋地蜷縮在椅子上,渾身上下像沒骨頭似的,仿佛剛剛那個脊背挺直、冷淡少言的另有其人。
至於原因,大概是服務員小姐的服務太過周到體貼。
反正安室透是沒有見過哪家服務生給客人喂飯的。
不過竹葉青似乎並不喜歡和彆人有肌膚接觸,平時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也就算了,現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即使看起來親昵,她也始終沒有和服務員小姐真正接觸過。
“謝謝姐姐,”竹葉青雙手合十,露出笑容,“我明天有事,後天會來哦,姐姐能為我準備一盤水果嗎?”
“當然可以!”服務員小姐溫柔地用餐巾擦了擦小姑娘的嘴唇,接著對安室透露出營業微笑:“先生,請這邊結賬。”
“好。”表麵還是一副陽光開朗的有為青年模樣的安室透心情複雜。
鬆田和萩原恰好這時回來,鬆田陣平迅速了解了情況:“這怎麼好意思讓安室先生結賬呢?”
“……”安室透微笑:“沒關係,多謝你們對望月的照顧,這是我應該做的。”
“原來那孩子姓望月嗎?”服務生沒有關注到底誰結賬的問題,而是捕捉到了另一個關鍵:“是個很有意境的姓氏呢。”
“不過——”她話音一轉,壓低聲音:“雖然有些不太合適,我也還是想提醒先生一句——帶著這樣纖細敏感……還有身體缺陷的孩子出來,還是要努力讓她更有安全感些比較好哦。”
安室透:“…………”
他真的很想搖著對方肩膀問問到底是從哪兒看出竹葉青纖細敏感的,但優秀的臥底素質讓他繃住了臉上的表情,完美地保持了營業微笑。
或許覺得自己有些越界了,服務員小姐道了聲歉。
安室透對一無所知的普通國民的行為沒什麼想法,因此並不覺得她冒犯,反而微笑著道了謝,和鬆田、萩原禮貌道彆後看著他們走出了門。
他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又克製地收了回來。
“收拾好了嗎?”安室透問道。
“在等你們聊完。”竹葉青平靜地站起身,理了理袖口,率先離開,每一個動作間透出的意思都是嫌棄他速度太慢。
安室透:“……”
他快步跟上一向移動速度很詭異的竹葉青,回想起觀察情況,試探性地說:“雖然是高層,竹葉青身上卻完全沒有那種……對黑衣組織的歸屬感一樣的東西呢。”
竹葉青停住腳步。
她偏過頭,輕描淡寫地說:“我可從未說過我忠於組織哦,安室先生。”
——我隻忠於自己。
安室透心中補出了後半句。
她重新邁步,並不在意聽了這話後的臥底會有什麼心理活動。
金發青年笑了笑道:“這樣啊。”
他看了眼時間:“還冷麼?要回去嗎?”
“回去吧。”竹葉青習慣性想攏一下大衣,在發現自己並沒有穿大衣後便放棄了這個動作:“已經不是很冷了,我還有事要做。”
“不能直接交給下屬嗎?”安室透說:“這可是難得的傷假。”
黑發少女勾了勾唇,透過後視鏡,安室透看到她被紗布蒙著的眼睛像是能看到一般注視著鏡中的他,輕聲道:“不行哦,是很重要的事呢,必須親自去辦才可以放心呢。”
“……原來如此。”
金發青年斂目道。
安室透把竹葉青送回基地,確認道:“如果有任務——”
“你需要確保我的信息和郵件你都可以第一時間收到。”竹葉青打斷他:“並在我呼召你時立刻出現在我麵前。”
“相信我,這是對你好。”她彎了彎唇,溫聲說。
“……知道了。”安室透把思緒壓下,笑著回複:“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哦。”
——特殊情況。
竹葉青將發絲攏在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