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研究所裡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竹葉青攏了攏身上的黑色大衣,對身側一直等待她的波本說道“我還有事要做,你回去吧。”
波本和竹葉青行事都比較神秘,如果不是現在暫時成為上下屬的關係,恐怕平時想要碰麵隻有等到搭檔的時候。
隻不過竹葉青的神秘更多表現在,她似乎總是暗中布了很多局。
就像現在,原本為了竹葉青的安全,她出門的時候都是需要有人護送的。除非……她不想讓彆人跟著。
“那好吧。”波本聳了聳肩“下次任務再見。”
他又不是每天閒得沒事隻需要過來當竹葉青的保姆。除了臥底和本職,身為被朗姆看中的優秀情報人員,他還打著好幾份零工。
待波本離開,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監聽器和定位器,竹葉青這才來到附近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安全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換了一套,將穿過的銷毀。
接著,她拿上槍支和手機,騎上了摩托。
「駕駛托管開啟」
黑發少女長辮在風中揚起,額前碎發紛飛,因為有著係統托管,她甚至還能分心接一個電話。
“我知道了。”
這個路段的路燈有些壞了,短暫的亮光過後,她整個人都蒙在了陰影當中。
「新年過後,竹葉青需要回到美國,你負責接應她,並且保護她的安全。」
銀發女人摁滅了手機,略有些疲憊地回到安全屋。
作為一個同樣惹琴酒討厭的神秘主義者,她的行蹤詭譎不定,各種身份和安全屋更是藏得極深。當然這對於千麵魔女來說算不得什麼就是了。
在確認選擇這個安全屋之前,她還特地查看了自己留下的安全裝置——並沒有人來過這個安全屋。
她鬆了口氣,打開門向裡麵走去,卻在看到客廳的那一瞬間動作一頓。
隨即,寒意漫上了她的心臟。
——客廳並沒有開燈,但是窗簾被拉開了,借著月華,可以看到此時正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懶洋洋地伏在桌旁的黑發少女。
她穿著再簡單不過的黑色西裝,梳著再簡單不過的三股長辮,但這些特征隻要結合在她身上,就莫名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嗒。”
她慢條斯理地在國際象棋的棋盤上落下一子。
黑發少女今天換了一副露指黑色真皮手套,在月光下隱隱泛光的黑色和冷白碰撞在一起,而那纖細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捏著一枚棋子,像是已經等了她許久。
“……竹葉青。”
貝爾摩德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再過來找我呢。”
黑發少女這才停住動作,支在右手上的頭微微偏過來,似乎才發現貝爾摩德的存在。
“是貝爾摩德啊。”她笑吟吟地開口“時機到了,自然就過來了。”
她聲音甜糯地抱怨“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呢。隻站在那裡做什麼?我又不會起來去迎接你呀。”
竹葉青越是這副表現,卻越讓貝爾摩德心中提起萬分的警惕。
她還記得她們上次見麵時竹葉青的樣子——脊背挺直,動作端方。
在離開之前,竹葉青那冰冷至極的態度也根本不是演技。
可是現在的黑發少女卻柔軟放鬆地伏在桌前,將下巴放在手心,另一隻手提著棋子,像是在等最親密的朋友一般等待她。
甜言蜜語口蜜腹劍,誘人沉淪仿若無害,這樣的竹葉青,是貝爾摩德最不願意見到的。
銀發女人走近竹葉青,身上攜帶的槍支在黑暗中已然打開保險上好膛,被千麵魔女隱藏得不暴露一分。
“真美啊。”竹葉青用全然欣賞的語氣讚歎道。
她伸出了手,露出的手指在月光下顯得瑩白如玉“不正式認識一下嗎?竹葉青。”
“……”貝爾摩德笑了笑,居高臨下地握住她的手,一觸即分“貝爾摩德。”
“時隔半個多月,組織的毒蛇親自上門拜訪,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貝爾摩德笑著說。
“唔……”竹葉青偏了偏頭“hy serio?彆這麼緊張嘛,我隻是想來找你說說話而已啊。”
她微笑著,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下的棋局“比如說,我們可以討論討論,哪一個棋子有什麼秘密,哪些棋子能用,哪些棋子不能用;什麼秘密應該徹底消失,什麼秘密又該暗中透露,在什麼時刻透露……”
“——將軍。”
“瞧,”她殷紅的唇勾起,指了指被她用指節輕叩擊倒的白王,像個天真單純的孩子一樣愉快,“我贏了。”
貝爾摩德的眼中蔓延著濃重的忌憚,她坐在沙發上,聞言挑眉道“你要是喜歡我這副象棋,改天我給你寄過去,或者你可以現在就帶走它。不過不經同意闖進我的安全屋可不禮貌吧?就算我開槍殺了你,也是有理由的哦?”
銀發女人微笑著,將槍口對準了竹葉青。
“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一死,誰又說得清楚這件事呢?”
整個人暴露在她的槍口之下,黑發少女也不見一絲慌張,而是將發絲攏在耳後,慢條斯理地打開電視“彆著急嘛,這可不符合你大明星的身份哦。”
她笑得輕柔而冰冷“莎朗·溫亞德。”
電視屏幕裡是實時的新聞“……莎朗·溫亞德小姐和很多名流都在宴會裡,如果犯人按下引爆器,將對社會是一個巨大的損失!警方正在迅速準備罪犯所索要的金錢,並積極試圖與罪犯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