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臥底事件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個星期,竹葉青幾乎推掉了所有的任務,整天就宅在基地裡,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如果不是伏特加每天友情給她送吃的喝的,她恐怕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餓死了。
“竹葉青,”終於勞模琴酒看不過去了,陰沉沉地找上門來,“你這是在軟抵抗嗎?一個臥底而已,他的死對你的影響就這麼大?”
被他拽出來的竹葉青下意識用抱枕蒙住腦袋,試圖隔絕他吵鬨的聲音。
琴酒:“……”
琴酒把槍上膛,對著她耳朵邊開了一槍。
昏昏沉沉,試圖賴床的竹葉青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麼急著來找我,組織毀滅了?”竹葉青懨懨地開口道,語氣百分百不耐煩。
“竹葉青,你已經一周沒踏出過這道門了,是想老死在這裡嗎?!”
琴酒是真的惱火了。
看看他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吧,不是臥底就是廢物,有點能力的不是二五仔就是窩裡反,剩下那個間歇性躊躇滿誌,持續性混吃等死。
這組織沒法兒待了!
“哈欠……那你不管我不就行了麼?眼不見,心不煩嘛。”
琴酒:“……竹葉青。Boss把你交給我的時候,給你規定了任務額數。”
“如果完不成……那麼懲罰,可不會因為你的地位而變更一絲一毫。”
“你在威脅我麼,琴酒?”
黑發少女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冷漠起來。
“嗬,隻是警告而已。”琴酒眯起眸子:“下午5點,在會所集合。”
“你是要帶我做任務?”竹葉青沒有半點領情,眼睛處的紗布已經被蹭掉了,閉目漠然開口道:“醒醒吧,現在的我可是隨時隨地都能睡過去,你真的放心?”
她所說的,琴酒當然也發現了。
越到深冬,她的精神狀態就越差,偶爾琴酒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仿佛隻能靠咖啡續命。
最近幾天到年關,她這種症狀就越發明顯,已經完完全全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
“你是在……冬眠?”
琴酒看著她眼睛下方的鱗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按住那一片片的排列有序的物質,指尖莫名發癢地加大力道摩挲,又因隔著一層黑手套而覺得不太真切。
“唔……”感受到他的觸碰,黑發少女下意識偏了偏頭,試圖躲開。
一聲輕笑從男人口中溢出,雖然帶著無法忽視的、獨屬於殺手的戾氣和冰冷,但卻可以讓人微妙地感受到——他現在的心情,竟然並不算差。
琴酒注意到,在剛剛短暫的清醒過後,她又再次昏睡了過去。
昏睡過去的竹葉青,比她醒來的時候要可愛至少十倍,顯得無比聽話乖巧,如果再穿上一身校服,就完全是稚氣未脫的學生,透著一股純粹和青澀。
白發男人墨綠色的眸子掩蓋在陰影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黑發少女動了。
她仍是昏沉的狀態,卻像是依循本能般尋找著什麼,逐漸向白發男人靠近。
琴酒沒有動。
他墨綠色的、總是讓人覺得冰冷可怕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不清的情緒在裡麵沉澱成晦暗的顏色。
——她碰到了他的黑大衣。
大衣並不是皮質的,觸感並不冰涼,但也絕對算不上溫暖。黑發少女下意識蹙了蹙眉,繼續探索熱源,將手伸進了大衣內。
琴酒依舊沒有動。
身為Topkiller,冬季的嚴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強健的體格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抵禦寒冷,也就是說,在黑大衣的內部,其實很暖和。
——所以便吸引來了一些冷血動物。
有著銀白鱗片的襯托,而顯得無比妖冶的少女,終於將自己送上了門,毫無危機意識地埋在溫暖的懷抱中,發絲滑落,露出沒有鱗片覆蓋的、雪白而漂亮的後頸。
蝴蝶骨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振翅躍出。
琴酒的喉嚨略微滾動。
他眸中的顏色深了幾分,用手卡住少女的後頸,脈搏一下一下地在他手中緩慢律動。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襯衫因為姿勢的原因而微微空起,大片雪白優美的背部映入眼簾,幾乎能刺傷人的眼睛。
白色襯衫被弄皺了。
有些礙眼。
琴酒伸出手,懸停在襯衫上方,最後閉了閉目。
“竹葉青。”他聽到自己罕見喑啞的聲音:“你的警惕心被狗吃了?”
懷中的那顆黑色的腦袋動了動。
琴酒拎起她後頸的領子,剛想克製地把人給丟一邊去,就聽到了黑發少女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
“……唔。”
“可是……琴酒……”
白發男人呼吸微停,垂眸,俯身聽她的話。
“……氣息……是琴酒。”
所以,不需要警惕。
拎住衣領的手微微一緊。
男人眼睫顫了顫,竟維持著這個動作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