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後投下模糊的影子。
他們還如同往常一樣勾肩搭背地玩笑著,這一次,誰都沒有先誰一步離開。
/
/
被再三勒令不許出門的望月弦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無聊地拿著遙控器胡亂換台,抬眸看了一眼時間。
警官先生就快下班了呢。
她將遙控器扔在一旁,伸了個懶腰,用手攏過披散在身後的柔軟長發,將純白的發絲慢條斯理地辮起來。
——她的頭發已經變成了乾淨的白色。
在一刻也不肯停歇的熱感世界中,這一整個樓層幾乎都被覆蓋在內,身為身體的器官,隻要她還清醒,熱感就會一直運行下去。
而此時,熱感世界中出現了彆的身影。
窩在沙發上的白發少女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動作依舊行雲流水一般流暢,隻有微垂下的金色眼瞳中,淺淺地躍動著普通人絕對無法擁有的、冷鋒出鞘般的微光。
因為熱感這個堪稱bug的能力,哪怕現在距離還遠,她也能先將對方進行一個簡單的側寫。目的性倒是很強烈,就是衝著她——或者說這戶幸運人家——來的,八成概率是這兩天新聞上廣播的那個入室搶劫還喜歡虐殺的連環殺人犯。
——打不過。
白發少女漫不經心地、沒有一絲危機感地想。
她現在大多數人都打不過,連小學生揮舞兩下拳頭都可能給她造成重創。但她打不過,不代表彆人打不過呀。
門鎖處傳來細微的響動。
有人正在用一些工具開鎖。
這項技能望月弦也會,她甚至還可以嫌棄一下對方的動作又慢又繁瑣。
三。
望月弦在心中慢慢記著數。
二。
卡塔一聲,門鎖打開了。
熱感世界中,門外的那個搶劫犯甚至因為興奮,心跳加快,體溫出現了微小的上升。
一。
門被拉開——
“咚!”
試圖進屋的男人突然被一股大力往後拽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的手就又按著他的頭,將他的腦袋狠狠砸在了牆上,迅速而狠厲,沒有一絲猶豫和留情。
雪白的牆壁擦出絲血紅。
男人瞬間發出了一聲慘叫。
衣領被抓住狠狠向後帶去,他無法控製地倒在地上,終於看到了身後的人的樣子。
——黑發微卷,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身的氣息冰冷徹骨,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將他挫骨揚灰。
“你在做什麼?”
他聽到青年這麼問道。
“怎麼了,小陣平?”卷毛的身後緊接著傳來腳步聲,一個中長發的青年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視線觸及男人時,瞬間皺起眉:“這是殺人犯,控製住他!”
幾乎是在他說出口的瞬間,鬆田陣平口袋裡常備的銀色手銬也有了用武之地。
“新聞上放出了那個在逃殺人犯的大致側寫特征,全都吻合了,他和連環殺人犯脫不了關係。”
確認對方被鬆田陣平擊暈昏倒之後,萩原研二沉聲解釋道。
鬆田陣平微微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話,掃了一眼暈倒在地的犯人,接著不發一言,抬腿就快步往屋裡走去。
他推開門,一眼在沙發上找到了安安靜靜坐著的小月亮。
少女的黑發在這兩天迅速變成了純白的顏色,蓬鬆而柔軟,和當初一樣被她辮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在家這種私人空間,她並沒有像往常見到時那樣將衣服穿得一絲不苟,而是顯得有些輕鬆和隨意。
她淺金色的眼瞳沒有任何情緒,乍一看,甚至會讓人認為自己偶然見到了不存在於此世的神明。
門外那個差一點就進了屋的殺人如麻的搶劫犯,似乎沒有影響她分毫。
鬆田陣平微微鬆了口氣,又覺得很理所當然。這種人也當然不值得對方在意。
“是萩原警官嗎?”銀發少女注意到留著中長發的青年,偏了偏頭,出聲道。
萩原研二看著她的模樣,還有些恍惚:“……是。你是……小月亮?”
她的發色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而當初他也沒見到過對方的完整的臉,五年過去,除了發色,她竟然沒有改變分毫,和他想象的她應有的模樣出入甚大。
銀發少女彎了彎眸,偏頭笑起來。
神明般漠然的眼眸驟然接納了窗外映下的微光,精致卻了無生氣的人偶被賦予鮮活的色彩,笑意層層浮現。
萩原研二呼吸不由一頓。
“答對啦。好久不見,萩原警官。”
“以及——”
“歡迎回家,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