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眾的努力之下,很快一、三樓的炸彈都被拆了一個乾淨,那些劫匪卻並不著急,手上拿著槍,像看戲一樣看著他們忙碌。
這棟樓每一層都有很大麵積,三層樓足夠用了,人們很快互相傳遞消息,緊張地來到底層躲避。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躲到高層的雙數樓層,但在上下層都有炸彈的情況下,地麵、天花板坍塌的可能性太大了,其危險係數要高了不少。
“大家現在都下到底層了……”毛利蘭皺著眉:“可那些人為什麼無動於衷……?”
她本能地覺得事情不對。犯人的行為太反常了。
“因為我們這樣做,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目的。”
安室透低聲解釋道,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守著出口的幾個人,尋找突破的機會。
犯罪分子不可能真的把每個單數樓層都放上那麼多的炸彈。他不告訴人們放炸彈的規律,也是想要人們更多地往某一個樓層集中,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欣賞,在人們自以為差不多安全的時候,電梯突然爆炸時,普通人臉上驚恐和愕然的表情。
一群敗類。
安室透微微垂眸,掩去紫灰色眼瞳中的冰冷。如果有人現在仔細地注意他,大概就會發現,這個往常表現得開朗又溫和的青年,也會露出極為可怕的表情。
周圍的環境並不安靜,小聲的討論和抽泣一直沒有停過。雖然因為底下三層樓的炸彈都被拆除乾淨,恐慌的情緒沒有繼續蔓延,但那些仍然持槍牢牢守在通道處的犯罪分子,讓人意識到一切都還遠沒有結束。
安室透和柯南對視了一眼,安室透更能打,選擇往上走,去尋找竹葉青,柯南則負責把控現場的情況,在遇到突發事件時給他通風報信以及儘量做出引導。
柯南有變聲器,想要悄無聲息地做到這一點,是很有可能的。
安室透和柯南都是隨身帶著監聽器的人,不過安室透因為今天“受邀而來”,準備的東西多了一些,還帶了微型通訊器,很小,顏色也淺,再用碎發遮擋一下,不注意的話很難看到。
準備完畢之後,安室透小心地避開監控和那些犯罪分子的注意,從安全通道往樓上跑去。
電梯的話太顯眼了,還容易被人堵門,不可。更何況萬一他上去的途中炸彈爆炸電梯失靈,那他就會被直接堵死在電梯裡。
他隻能走樓梯,還必須要快。
安室透握著手機,他剛剛給竹葉青發了郵件,但對方沒有回。一時之間,他看著向上的樓梯,好像回到了五年之前,hiro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天。
他心裡兀地一緊,眉頭皺得更深了,步伐也隨之加快,在儘量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讓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安室哥哥,那些人往樓下退了!”
柯南的聲音在他耳朵裡突然響起。
金發青年瞳孔微縮。
往樓下退,也就是說明,他們要動手引爆電梯內的炸彈了。
自己猜得沒錯,他們就是要讓電梯在低樓層被引爆,顧客在低樓層聚集的密度相當大,他們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是——
竹葉青讓電梯……往樓上去了。
樓下的人沒事,那她呢?
如果是正常人,能操縱著電梯往上走,一定會選擇在離自己較遠的樓層停下,這樣無論再怎麼爆炸,也能最大程度上不波及到自己。可如果對象是竹葉青,這個猜測,顯然就完全不適用。
安室透至今記得她在處理炸彈犯時說過,“我也喜歡煙花”。
還有當年她把東京大半基地都給炸掉的,完全不顧一係列連鎖反應和後果的行為……那種瘋狂刻在骨子裡,安室透實在是不能不多想。
更何況,她所處的樓層雖然是雙數樓層,可樓上樓下都有炸彈,一旦爆炸,她絕對不安全!
金發青年咬牙,再次提速,也不管自己發出的聲響是否會引來犯人了——他們既然已經準備動手,其中不想死的那部分就必然會躲在準備好的藏身地點,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做死出來在樓梯間裡玩追逐戰。
“安室哥哥,小心——”
柯南的聲音再度傳來,與此同時,巨大的爆炸傳來可怖的熱浪,緊緊追逐著安室透的後背,樓上樓下一陣地動山搖,在兩層樓之間樓梯間的安室透甚至有些站不穩。
爆炸的聲音太響了,他耳旁不受控製地一陣翁鳴。
然而他沒有退。金發青年咬著牙關,繼續向上跑去。
按理來說,竹葉青屬於黑暗世界,他們立場天然對立,安室透又是公安高層,在竹葉青的生命和自己生命的選擇中,他本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生命。
甚至在五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還想殺了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可是現在,金發青年的眼睛被煙氣熏得紅了一片,上樓的過程隨時可能沒命,他卻沒有放棄救她,哪怕知道這可能就是她計劃好的。
——這就是你的報複嗎?竹葉青。
金發青年低聲喘著氣,躲開呼嘯而來的熱浪和火焰。
他終於來到了第14層。
果不其然,其他樓層的爆炸已經影響了這一層,火勢蔓延得也很快,這是因為這一層比較空曠,情況才稍微好了些許,至少可以允許安室透快速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竹葉青被關的地方。
他看到了依舊安安靜靜跪坐在玻璃房間中央的黑發少女。
她微微抬起頭,雪白的紗布蒙在她的眼睛上,明亮的火焰像是獻給她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