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在合歡宗養傷的這幾天, 顧朝朝每日三問,這小子怎麼這麼能吃?這小子為什麼這麼能吃?這小子能不能彆這麼能吃?
每天問來問去,依然不能阻止饅頭嘩嘩地減少。好在他吃饅頭的時候, 每天也按時吃藥,他吃的那些藥雖然不算上乘,可對比凡間的草藥卻是強上百倍,加上顧朝朝不遺餘力地給他灌靈力, 他身上的傷總算在饅頭吃完那天好全了。
饅頭是早上吃完的,中午沈暮深再來找她時,她歎了聲氣請他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前輩, 我也有話跟你說。”沈暮深乖順地在她對麵坐下。
顧朝朝頓了頓:“你要說什麼?”
“咱們家的饅頭是不是沒了?”沈暮深噙著笑問。
顧朝朝主動忽略了‘咱們家’三個字,重點放在了饅頭上:“不錯,今日早上最後一個,已經被你吃了, 不過這個不重要, 我有彆的事要同你說。”
沈暮深微微頷首:“前輩請說。”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把表情調整到慈眉善目模式:“你的傷已經大好了, 我想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沈暮深一愣:“前輩要我離開?”
“對。”顧朝朝點頭。
沈暮深盯著她看了片刻,不高興了:“為什麼?”
……他怎麼好意思說為什麼,買了快四十個饅頭,他一天吃八九個, 短短幾天就吃完了,她拿最後的積蓄買的吃食,竟然一口都沒嘗到,他怎麼好意思問為什麼!
顧朝朝心裡咆哮完, 麵上依然慈眉善目:“你並非我合歡宗弟子,不好長留合歡宗。”
“那我拜前輩為師呢?”沈暮深不肯走。
顧朝朝微笑拒絕:“不了, 我對收徒不感興趣,再說我修的是清苦道,怕是會委屈了你。”
聽她又提清苦道,沈暮深頓時明白了自己要滾蛋的真實原因。
他無言地張了張嘴,本來想勸她留下自己,又覺得語言太蒼白,說了她也未必答應,於是想了想道:“那前輩,你能送我回家嗎?”
“你在凡間有家?那就太好了,我也不必再重新幫你找人家了。”顧朝朝眼睛一亮,當即答應下來。
答應完,她才想起沈暮深有事找她,於是本著五年後要帶他去秘境尋寶、現在不能鬨掰的原則,耐心十足地問:“對了,你不是有話要說?”
“我想跟前輩說,饅頭吃完了,可以帶我回家一趟,取些銀錢再買。”沈暮深如實說了。
顧朝朝擺擺手:“你家能有幾個錢,還是不要給父母增添負擔了。”
原文中沒有提到過沈暮深凡世的身份,但看他那破落戶的性子也能推斷,凡世肯定家境一般。
沈暮深一臉無辜,不置可否。
一個小時後,顧朝朝站在富麗堂皇的皇宮前,沉默了。
“前輩,我是南嶼國皇子,家裡是有幾個錢的。”沈暮深認真道。
顧朝朝:“……”
半晌,她乾笑一聲,“既然你家中有錢,就不必再辛苦謀生了,日後好好養傷,咱們有緣再見。”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沈暮深一急,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衣帶,顧朝朝愣了一下回頭。
沈暮深看著手裡的衣帶,臉頰泛起點點熱意,卻不肯鬆開:“前輩,來都來了,吃些東西再走吧。”
“不用……”
“進來坐坐吧,順便也幫我跟父皇解釋一下,我為何會從清風宗回來。”沈暮深放軟了語調。
顧朝朝猶豫一下,點頭答應了。
沈暮深眼底頓時盈滿笑意,拉著她的衣帶就往裡走,一路上都沒放開。
修仙多年的皇子突然回來一事,引起了皇宮震動,皇帝一聽到風聲就趕緊來了,看到沈暮深就劈頭蓋臉地問:“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被逐出師門了?我就知道你這小混蛋,到哪兒都不會安分!”
沈暮深拉著顧朝朝往後退了一步,防止他把唾沫星子噴到自己臉上。
這一舉動讓皇帝看到了顧朝朝,愣了愣後問:“這位是……”
顧朝朝知道不管是修仙界還是凡世,對合歡宗的評價都不高,正想隨意編造一個身份,就聽到沈暮深道:“合歡宗,顧前輩。”
顧朝朝:“……”
“合歡宗?”皇帝驚訝一瞬,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巡視幾圈,最後認命地歎了聲氣,“行吧,所以你現在是人家爐鼎?”
……這位父親大人,請不要這麼輕易把‘爐鼎’二字說出口好嗎?顧朝朝正在腹誹,就聽到他又歎了聲氣:“這樣也好,就你這個混不吝的性子,不給人做爐鼎,怕是討不到老婆了。”
顧朝朝:“……”
眼看著他越說越不像話,顧朝朝隻能出言打斷:“不好意思,他不是。”
皇帝一怔。
沈暮深怕他得罪顧朝朝,連忙將人拉到一邊,仔細說了自己在清風宗受的屈辱。不怎麼正經的皇帝聽完突然靜了下來,顧朝朝多看一眼,隻見他眼圈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