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比聽牆角更尷尬的, 大概就是和徒弟一起聽牆角吧。
當意識到隔壁的動靜是什麼時,顧朝朝的臉刷地紅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去撕偷聽符。
符紙被撕掉的瞬間, 屋裡重新恢複了寂靜,也讓尷尬更加無所遁形。
沈暮深表情微妙:“他們這是……”
“在鬥法吧,”顧朝朝儘可能解釋,“你也知道, 鬥法的時候經常會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師尊,我不是傻子,知道他們在雙修。”沈暮深無奈。
顧朝朝:“……”
“我倒是不知道, 他們什麼時候糾纏到一起的。”沈暮深眼底是對二人的厭惡。
顧朝朝頓了頓,回憶一下原文後道:“應該很早就在一起了,隻是沒同任何人說就是。”
吳文是掌門之子,吃穿用度都跟尋常弟子不同, 鄭清清從進門開始, 就一直跟著他,原文中兩個人的關係雖然沒有明說, 但明顯是不單純的,否則吳文也不會對鄭清清那麼好。
“難怪當初會一起陷害我。”沈暮深想起從前,頓時一片鬱色。
顧朝朝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彆難過,師尊早晚幫你報仇。”
沈暮深眼眸微動, 這才低頭看向她。
他如今沒有修為,做不到像修者一樣耳聰目明,所以房間裡特意點了一盞燈為他照明。此刻燈燭影動,光線跳躍, 為顧朝朝的輪廓染上一層昏黃。
他心頭一跳,驀地想到鄭清清剛才甜膩的聲音, 然後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
突然是師尊,定然叫得不會這麼惡心。
這個念頭實屬大不敬,一冒出來他便對自己生出幾分厭惡,可越強迫自己不去想,就越忍不住想,一時間陷入了反複的自我厭棄中。
“想什麼呢?”顧朝朝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沈暮深回神:“沒事……”
顧朝朝揚唇:“師尊在呢,彆胡思亂想,我不會再叫任何人欺負你。”
她眼眸清澈,說出的話如重泰山。沈暮深喉結微動,半晌啞聲開口:“師尊,彆對我這麼好。”
會讓他覺得,他就是個垃圾。
“我就你一個徒弟,不對你好對誰好?”顧朝朝察覺出他情緒不對,以為他還在想當初被陷害的事,於是溫柔勸導。
沈暮深幾乎想落荒而逃,但還是忍住了,勉強揚了揚唇角:“知道了師尊。”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回宗門休息吧,”顧朝朝說完歎了聲氣,“吳才也來了,看來這次秘境注定要跟他們撞一起了,還是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我會保護你的。”沈暮深認真道。
顧朝朝沒有笑他廢靈根誰都保護不了,隻是笑著道了聲謝。
師徒倆說著話往外走,快走到樓下時,迎而撞上了正在上樓的吳才。
顧朝朝:“……”
沈暮深:“……”
吳才:“……”
什麼叫巧合,這就叫巧合。
詭異的沉默之後,顧朝朝帶著沈暮深直接無視了某人,而無表情地繼續往樓下走,眼看著離客棧大門越來越近時,兩人拔腿就跑。
然而下一瞬,一道驚雷在兩人而前炸起。
顧朝朝揪住沈暮深的後脖頸,急急往後退了一步,這才避開了驚雷,隻是炸起的碎片還是劃傷了沈暮深的臉,在他的眼下留了一條細小的傷口。
若是再往上劃一點,可就是眼睛了。
顧朝朝頓時大怒,扭頭看向吳才:“老狗!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吳才冷笑,“這幾日欺辱我清風宗弟子的人就是你們倆吧?”
動靜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不出片刻的功夫,便聚集了一堆看熱鬨的修者,吳文一邊穿衣裳一邊急匆匆下樓,看到顧朝朝和沈暮深的臉後先是一愣,接著猛地想起:“上次汙蔑清師妹故意潑水的人是你們?!”
對他顛倒黑白的說法,顧朝朝翻了個白眼:“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今日才到小鎮,何時汙蔑你們潑水了?”
“就是你們,休想騙我。”吳文冷笑。
鄭清清也隨後趕了過來,看到沈暮深的臉後先是一愣,接著眼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驚喜:“深師兄。”
“彆亂叫,他早已因為盜竊秘寶被逐出師門,我們清風宗可不認這個弟子。”吳文倨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