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這些日子,其實過得很不好。”她低聲道。
沈暮深眉眼微動,卻沒有接她的話。
“將軍待小的極好,小的都是知道的,也因此更加不安,每日裡都十分愧疚,恨不得早點告訴將軍真相,”顧朝朝說完頓了一下,再開口更是失落,“可是小的太過貪生怕死,整日裡瞻前顧後不敢多言,錯過了最佳時機後,晚一天風險大一天,小的太怕死了,也就逐漸失了坦白的勇氣。”
“我若是心裡沒點數,知道自己對你一向算不得好,這會兒怕就要被你這番話給騙過去了。”沈暮深涼涼開口。
顧朝朝:“……”那你就不能沒點數嗎?
沈暮深看到她的表情,唇角克製不住地上揚。
顧朝朝察言觀色,意識到他並不生氣後,愈發情真意切:“將軍,小的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這次吧,當初在驛站若是知道日後會與將軍有這麼多緣分,說什麼也不會……”
話沒說完,沈暮深的一記眼刀就送到了,她頓時閉嘴。
她閉嘴了,沈暮深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不會什麼?”
“……不會胡亂留個名字後逃離,而是與將軍坦誠相告,求將軍幫忙。”顧朝朝識相地把那句‘不會睡你’咽了下去。
沈暮深沒聽到自己討厭的言語,輕嗤一聲表情和緩了許多。
“將軍,您能不能看在小的這些日子以來還算儘心,饒了小的這次?”顧朝朝繼續討好。
沈暮深不理她。
“將軍~”顧朝朝將兩個字念出九曲十八彎的語氣。
沈暮深頓時嫌棄:“惡不惡心?”
“您可不可以饒小的一條小命?”顧朝朝繼續追問。
沈暮深睨了她一眼:“也不是不行。”
顧朝朝一聽,就知道他這是有條件,趕緊表明態度:“……嬋娟一直跟小的相依為命,小的真不能將她送走。”
沈暮深本來沒打算提嬋娟,可聽到她主動說了,心情還是不怎麼樣。
顧朝朝見他表情不太好,就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思索一瞬後換了種說法:“顧家如今在礦州城內有上百家商鋪,全靠嬋娟幫著看賬本查貨物,小的才能整日來陪您,她若是走了,小的怕是能累死在生意上,日後想見將軍也極難抽出時間。”
她這段話是從沈暮深的角度出發,好像留著嬋娟隻是為了多點時間與他相處一般,沈暮深雖然知道她在耍花槍,但還是舒服了許多:“我也並非不講理之人,既然你願意留著她,那便留著吧。”
“多謝將軍,”顧朝朝不敢表現得太高興,輕描淡寫地謝過後,便將話題引回了之前的,“那敢問將軍,小的要如何做,您才肯饒過小的呢?”
“那就要看你了。”沈暮深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顧朝朝定定看著他許久,恍然:“懂了。”
說罷,直接從腳踏上起身,脫了鞋子便往床上一躺:“將軍,來吧。”
沈暮深:“……”
顧朝朝四仰八叉地躺著,卻遲遲沒有等到某人過來,不由得扭頭瞄了一眼,結果恰好對上沈暮深無語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來:“不是嗎?”
“當然不是,”沈暮深板著臉,“你將本將軍當做什麼人了?”直接去床上了,虧她想得出來。
“那將軍想要什麼?”顧朝朝不解。
沈暮深掃了她一眼:“明日起再來府中,便著女裝,胸上那條子東西給給本將軍摘了,整日裡捆著像什麼樣子。”
顧朝朝:“……”
“怎麼,你不願意?”沈暮深又要威脅。
顧朝朝無言許久,乾巴巴地詢問:“將軍如何知道小的胸是捆著的?”
沈暮深:“……”
“小的那天昏倒後,將軍是不是摸了!”顧朝朝拿眼睛橫他。
沈暮深彆開視線,嘴上不耐煩:“若非察覺到不對,誰要摸你。”
“說得這麼正義,那你耳朵紅什麼?”顧朝朝拆穿他。
沈暮深僵直地坐在腳踏上,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顧朝朝略為得意:“將軍彆裝了,我都看出來了,你肯定是對我有點想法,否則也不會吃醋吃到嬋娟身上去,難怪昨日去青樓,您心情那麼差,想來是因為我跟彆的姐姐……”
她話沒說完,沈暮深已經重新抄起了劍。
顧朝朝:“……”
“說啊,繼續說。”沈暮深慢條斯理。
顧朝朝清了清嗓子,裝傻:“說什麼?小的剛才什麼都沒說啊。”
沈暮深嗤了一聲,利索地將劍收入劍鞘:“給我從床上下來。”
顧朝朝嘿嘿一笑,趕緊跳下來穿鞋。
兩個人又追又鬨這麼久,彆的事什麼都沒做,大半個晌午就已經過去了。顧朝朝按照慣例留下用膳,跟著沈暮深坐下後,便開始埋頭吃飯。
兩人同以前似乎沒什麼區彆,可氣氛又隱隱變了,尤其是顧朝朝,整個人都透著輕鬆,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很高興?”沈暮深突然問。
顧朝朝點頭:“嗯,很高興。”心裡的一塊大石直接放下了,早知道他這麼容易放過自己,當初就該早點承認。
不對,當初倆人又沒什麼交情,她要是那時候承認,隻怕是會被他乾脆利落地殺了。眼下這個時候剛剛好,他提前幾日知曉她的身份,最憤怒的時候已經過去,她也多討好了幾天,給自己加了些籌碼,才能有如今皆大歡喜的結局。
“在想什麼?”沈暮深又問一句。
“想您。”顧朝朝張嘴就來。
沈暮深頓了頓,不悅:“我就在你麵前,有什麼可想的?”
“那怎麼能一樣,我看著您想您,就是眼中有您的同時,心中也有您。”顧朝朝身份一曝光,便什麼基本法都不講了,直把人哄得高高興興就是。
沈暮深顯然很吃這套,唇角翹了幾下又勉強撫平後,最後將碗遞到了她麵前:“盛飯。”
“好嘞!”顧朝朝殷勤地接過去。
兩人還算和諧地用完一頓飯,便像之前一樣練習走路。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沈暮深已經能走很長一段路了,偶爾氣性上頭,速度與尋常人沒什麼區彆,隻是右腳的殘疾是終身的,如今雖然可以行走,卻要一輩子跛腳。
有點遺憾,但至少不用截肢,京中也不能以殘缺為由革去他的官職,也算是好事一樁了。
顧朝朝扶著沈暮深走了一會兒,又在他屋裡用了點吃食,便提出告辭了。
“明日彆忘了什麼?”沈暮深慵懶提醒。
顧朝朝想了一下:“知道,彆忘了著女裝,”說罷皺起眉頭,“但小的沒有女裝,不如……”
“你若敢穿那通房的,我就將你打出去。”沈暮深直接打斷。
顧朝朝一臉無辜:“那我沒有怎麼辦?”
“我給你買。”沈暮深不由分說。
顧朝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嘻嘻地道謝之後趕緊走了。
沈暮深站在屋裡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意識到自己又上她的當了。
“騙子。”他咬牙切齒地說了句,臉上卻不見怒色。
許久,他在腦海簡略回憶了一下顧朝朝的身材,提筆寫下部分尺寸,然後將侍衛叫了進來:“去城中最好的成衣鋪,按這個買幾身女子的裙裝。”
侍衛不解地接過,正要離開,沈暮深又叫住了他:“你可曾娶親?”
“卑職沒有。”
“那便換個娶過親的去,”沈暮深說完嫌棄地看他一眼,“你又不知道該買什麼。”
侍衛無言片刻,答應之後便出去了。
將軍府彆的不多,就光棍多,娶親的還真沒幾個,他找了一圈,最後找到了門房頭上。門房一臉驚訝地接過尺寸:“將軍又沒有女人,為何要買裙裝?”
“不該問的彆問!”侍衛板起臉道,其實是因為他也不知道。
門房連連答應,拿著東西便出門了,恰好路上遇到自家在顧府做事的媳婦兒,於是簡單攀談了兩句,媳婦兒順口一問:“你做什麼去?”
“給將軍買幾件裙子。”門房回答。
媳婦兒:震驚。
兩夫妻匆匆彆過,門房媳婦兒一臉呆滯地回了顧府,旁人看出她臉色不對,便多關心兩句,她一個沒留神就把這事兒說了出去。
當天晚上,顧朝朝用完晚膳,就看到嬋娟一臉凝重地進來:“少爺,日後離沈將軍遠點吧,他果然不正常。”
“什麼意思?”顧朝朝不解。
嬋娟:“他竟然喜歡穿裙子。”
顧朝朝:“?”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