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生氣了, 後果很嚴重,但顧朝朝卻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趁這個機會先專心處理公司的事, 處理完再去找他。
而當她的視頻通話打過去時,已經距離沈暮深掛斷電話過去兩天了。
4時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顧朝朝推測他不會接自己的電話,結果手機剛響了一聲他就接通了。
當看到手機屏幕裡出現熟悉的那張臉, 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肯接了?”
沈暮深板著臉默默與她對視。
顧朝朝乾笑一聲:“還生氣呢?”
沈暮深輕哼一聲。
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稀奇。也不怪她,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沈暮深還是第一次跟她發脾氣, 軟軟的小貓兒一樣,叫人總忍不住總想多逗逗。
顧朝朝故作惋惜地歎了聲氣:“本來還想跟你多聊聊,但你既然還在生氣,那就算了吧。”
說完, 作勢要掛電話。
沈暮深急了, 連忙開口:“不要!”
顧朝朝果斷停手:“好,不要。”
看到她這個樣子, 即便是傻子也看出她在故意耍自己了。沈暮深板著臉看了她很久,眼圈又一次泛紅。
顧朝朝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緊哄人:“乖乖乖,不哭了, 姐姐錯了,姐姐知道錯了,對不起暮深……”
“不準道歉。”沈暮深蹙眉。
顧朝朝無奈:“道歉還不好嗎?”
沈暮深板著臉看她,看樣子是不太好的。顧朝朝隻好服軟:“那我不道歉了。”
沈暮深這才滿意, 調整好情緒後緩緩開口:“我沒有喜歡彆人。”
顧朝朝眼眸微動。
“聽你的話,多交朋友, 但沒喜歡彆人,”沈暮深看著她的臉,眼巴巴地開口,“我隻喜歡姐姐。”
猶如一杯辛辣的熱紅酒,一路經過喉嚨流入胃裡,連帶著整個身體都暖和了。顧朝朝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笑了:“謝謝暮深。”
沈暮深無聲地看著她,顯然想聽的不止這句。
顧朝朝揚唇:“你想聽的,得到你二十歲才能說。”
“真的會說嗎?”沈暮深認真地問。
顧朝朝點頭:“當然。”
沈暮深頓時又高興了。
掛完電話,拿著手機獨自依依不舍了會兒,他才抱著書往外走。他如今所在的學校,距離吳暢彆墅隻有步行三十分鐘的距離,所以即便上學了,也一直住在彆墅裡。
但他還是在學校附近悄悄租了個小房子,平時課比較滿的時候就在那邊吃午飯睡午覺,更多時候都是空著。
不為彆的,隻為將來顧朝朝萬一再來看他,也好有個地方住。
他租房子的事沒有瞞著吳暢他們,最後簽合同還是周倉幫的忙,因此他最近對周倉的態度好了很多。
當然,對周倉好的更多原因,是周倉最近談戀愛了,一個熱情奔放的女性,和顧朝朝完全不同的類型。
“暮深,去上課啊?”正準備出去約會的周倉看到他,立刻熱情打招呼。
沈暮深乖順地點了點頭,抱著書繼續往外走。
周倉嘖了一聲,扭頭看向正在喝咖啡的吳暢:“看見沒,對我越來越熱情了。”
“……看來我們對熱情的定義不太一樣。”吳暢斜了他一眼。
周倉頓時笑了,直接跑到院子裡叫住快走遠的沈暮深:“彆走!我順便送你!”
不用自己走路當然好,沈暮深果斷停下腳步。
平時走路三十分鐘的路程,蹭車隻需要幾分鐘,沈暮深進教室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垂著眼眸,把課本放在桌子上,翻到今天要學的部分開始預習。
“你大概是全校唯一一個會預習的大學生吧。”
打趣的聲音響起,沈暮深抬頭,是他之前常跟顧朝朝提起的女生,也是他們這次吵架的源頭。
看清是誰後,沈暮深對人點了點頭,然後低著頭繼續看書。
女生已經習慣了,在他旁邊坐下後,偷瞄了他好幾眼,最後放了塊牛奶糖在他桌子上:“你喜歡吃甜的嗎?”
“謝謝。”沈暮深拿過去,開始剝糖紙。
他做什麼都透著一股認真踏實的勁兒,即便是剝糖紙,也會規規矩矩地先觀察一下糖的包裝,然後沿著鋸齒輕輕用力。
陽光下,他垂著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陰影,優秀的五官像是雕刻大師塑造出的最完美作品,叫人看一眼就不自覺被吸引。
教室外逐漸傳來打鬨聲,教室裡卻始終隻有他們兩個人。女生臉頰漸漸泛紅,好一會兒才小心開口:“我……能不能跟你說個事?”
“說。”沈暮深說著,將牛奶糖放進嘴裡。
“我喜歡你。”女生鼓起勇氣。
沈暮深愣住。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共同語言,也很對彼此脾氣,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單身,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女生說完,屏住呼吸看著沈暮深。
坦白說,此刻的她雖然緊張,卻不覺得沈暮深會拒絕自己,畢竟如她所說,他們大約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的人了。
沈暮深還在發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眼底終於閃過一絲慌亂。
“你要答應嗎?”女生眼睛亮晶晶。
然而下一秒,沈暮深卻當著她的麵把嘴裡已經化開的牛奶糖拿了出來,渾身僵硬地塞回糖紙裡。
女生:“?”
“還給你。”沈暮深說完,認真地把糖遞到她麵前。
女生:“……”
見她不接,沈暮深又看了眼黏糊糊的糖紙,總算意識到了不合適,猶豫一下後又道:“我再買一塊還給你。”
“……不答應就不答應,何必這麼惡心人!”女生終於惱羞成怒,紅著一張臉衝了出去。
沈暮深無辜地看著她消失,許久才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糖……不能吃。他一臉鄭重地丟進垃圾桶,然後趁還沒上課去樓下超市買了一包,拆出一顆放在了女生的筆袋裡。
當晚,他一回到家就給顧朝朝打視頻電話。
顧朝朝一接通,他就認真地開口:“對不起。”
“……嗯?”顧朝朝一臉茫然。
沈暮深抿了抿唇,將今天的事說了,然後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姐姐是不是猜到了,才會那麼問我?”
顧朝朝:“……”也沒有,就是隨口一問。
“我以後會保持距離,”沈暮深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多交朋友,但保持距離。”
顧朝朝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如果你堅持的話……也可以,但要注意分寸,不要傷害朋友,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不要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得多聽聽你內心的意見。”
有些人天生擅長交際,有些人天生適合獨處,沈暮深屬於後者,隻是已經到了影響正常生活的地步,所以她才希望他能多走出去。
但一切的前提是,得他自己高興。
沈暮深明白了她的意思,認真點了點頭。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隔著千山萬水的兩個人各自生活、保持聯係,漸漸也適應了這種生活。
自從發現沈暮深的分離焦慮很嚴重後,顧朝朝就放棄了去看他的想法,免得讓他快樂三天痛苦一周。即便如此,時間依然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新的暑假。
“今年還是不能回去。”沈暮深很失落。自從去年夏天一戰成名,他的生活就被各種訪問和藝術界的聚會充斥,每個夏天都格外繁忙。
顧朝朝安撫:“吳暢跟我說了,等九月份讓你回來一趟。”
他的二十歲生日就在九月。
想到生日意味著什麼,沈暮深略微打起精神,但還是忍不住失落:“姐姐,我好想你。”
“乖,很快就能見麵了。”顧朝朝繼續安撫。
沈暮深撇了撇嘴,突然控訴:“你都不想我。”
顧朝朝:“?”
“我不回去,就不會再去煩你,”沈暮深說著,就開始委屈,“你不用應付我當然高興了。”
顧朝朝:“……沈暮深同學,你不要無理取鬨啊。”
沈暮深板著臉不說話。
顧朝朝歎了聲氣,安靜地陪著他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他就像個泄氣的氣球一般突然軟了下來:“對不起姐姐,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姐姐也很想你。”顧朝朝目光柔和。
沈暮深抿了抿唇:“可你都不來看我。”
“要不是我每次看完你,你都要難過好幾天,我早就去了。”顧朝朝表示冤枉。
沈暮深眼巴巴地看著她:“可是你明天來,我今天就會開始高興。”
顧朝朝:“……”
不得不說語言沒障礙的沈暮深非常可怕,顧朝朝還沒掛斷電話,就被他勾得定了機票,等意識到太衝動時已經來不及了。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提前把該做的工作都做了,騰出一周的時間去看他。
顧朝朝到的那天,正好趕到沈暮深學校辦展覽,沈暮深雖然平時不怎麼參與這些活動,但作為學校最出名的校友之一,還是要時刻待在展覽上做吉祥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