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嶽山中歸來的采藥人, 排著隊進了青城。
他先是去到熟悉的林家包子鋪裡,買了五個熱乎乎的叉燒包, 又叫了一大碗現磨豆漿,吃下肚後全身都暖了起來。
一名正揉著麵團的青年探出頭來,笑道,“李藥師, 這次可是收獲頗豐,你那一籮筐都給裝滿了。”
李尋給店活計結了賬, 起身道,“今日運氣不錯, 找到不少罕見的草藥, 一會你看看,有興趣的我先給留著。”
其他的草藥, 李尋一部分會留下來自己用, 另外一部分則是賣到藥店去, 換取一些其他製藥的器材。
林清笑著道謝,將幾籠包子做好後, 放入蒸籠裡邊, 仔細的將手清洗乾淨,方才走到藥筐邊上。
他偶爾會出錢購買一些珍稀的藥草,給出的價格, 比藥店劃算得多, 不少藥師都願意過來這裡先賣上一手, 順帶還能品嘗美味的包子和豆漿。
薑沅躺在一堆藥草中間, 周圍縈繞著各種藥材的味道,他直挺挺的,猶如一株死草。
直到有人用兩根手指頭,把他給捏了起來。
林清先是將那一株顏色特彆好看的藥草挑了出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片刻後,他的眼底劃過一絲訝異,連忙改捏為捧,雙手將這一株草小心翼翼的托舉在手心,生怕折到半點小葉子。
李藥師注意到了林清這不一般的舉動,他看了看,疑惑的問道,“可是遇見急需的藥草了,這一株我倒是不認識,你隨意開個價,我直接賣了。”
林清額角留下一滴汗,他淡定的說道,“這一株草先留在我這,酬勞等會沈問給您送去。”
李尋一聽是要讓沈城主出錢,便知道這一株草藥價格不菲,於是便也沒有推拒,他喜悅的笑道,“那我可是有的賺了,藥筐子很大,再翻翻看有沒其他喜歡的,免費送你。”
林清搖了搖頭,神情嚴肅的將手裡的那一株草捧回了房間當中,並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沈問。
此時,城府大牢中。
嶽陽用纖纖細指,握住了鐵柵欄,聲淚俱下,“逸然,不,我不要和你分開!”
安逸然站在鐵柵欄的另外一邊,眼裡滿是愛戀, “陽陽,乖,彆怕,隻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沒關係的,我走不遠,向你保證!”
嶽陽搖了搖頭,小聲哭泣道,“試問千山萬水,又哪裡比得上此時的一欄之隔?”
安逸然隔著縫隙,親了親他的鼻尖,“小調皮,隻要我們的心在一起,就沒有誰能將我們分離!”
“逸然……”
“陽陽……”
沈問好奇的看著那兩人,如同生離死彆一般,這隻不過是分彆關押在了隔壁兩間牢房而已。
終於,安逸然回過頭來,將視線停留在了沈問身上,“沈城主,我離開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陽陽,不容許有半分怠慢。”
沈問啞然失笑,“砸鋪不賠,惡意指責,還偷渡鬥毆……為何要放你離開?”
安逸然淡淡一笑,“就憑我手裡有寒仙草,就憑你罩著的那名林老板,需要寒仙草救命!”
沈問的眉眼頓時銳利了起來,他冷聲道,“手段不小,竟是能探聽到這一件事情。”
安逸然用手指敲了敲鐵柵欄,神情坦然,“磕頭給陽陽認錯,我便去把寒仙草取來,這個交易如何?”
嶽陽不甘心的說道,“那也太便宜他們了……”
安逸然暗地裡朝他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這樣大度的妥協隻是暫時的,一切等他出去了再說。
嶽陽隻好勉為其難的伸出了一隻腳來,委屈的說道,“那你跪著親親就好了,小心一點,彆弄臟了我的鞋麵。”
沈問正在琢磨對方言語中的真假,突然收到了一條傳訊,他隻是略微看了一眼,便起身出去,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沈城主,你可要想好,如果這就走了……”安逸然高聲喊道,可惜話未說完,人已經消失在視野當中了。
嶽陽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他以為小爺的腳尖,是誰都可以觸碰的嗎!”
安逸然的眼底劃過幾分驚疑,他尋思著,“這不應該,沈城主迫切需要寒仙草的消息不假,為何敢甩手離去?”
林家包子鋪裡。
林清膽戰心驚的找來一個最為精致的花盆,在裡邊裝滿了帶著靈氣的土壤,周邊還灑了些白透的圓石作為裝飾,這才敢一點一點的將那一株草給種下去。
薑沅不明所以的順勢把根紮好,保持不動。
林清等了等,見半天都沒有動靜後,他彎下腰來,拱手行禮,“在下食修林清,拜見寒仙草尊。”
薑沅:“……”
這是什麼稱謂?
林清看見那一株草似乎紋絲不動,心裡有些焦急,不知是否哪裡照顧不周,讓仙草不肯有任何示意。
他在原地轉了轉,束手無策,傳聞寒仙草性情清冷,很少外出行走於世間,因此打過交道的人並不多,幾乎收集不到什麼經驗和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