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角門,就見一輛青篷馬車停在冷清的巷子裡。一名身穿墨綠比甲,國字臉,頭戴藏青抹額的嬤嬤正立在馬車傍,焦急地張望著。
當看到葉棠采三人出來,便激動地走上前:“大姑娘!”
“蔡嬤嬤!”葉棠采走上前,來人正是溫氏的陪房蔡嬤嬤。
秋桔和惠然看到自家人像找到了依靠一般,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心總算安定下來。
“姑娘還好吧?可有被為難了?”蔡嬤嬤紅著眼圈,握著葉棠采的手,把她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一遍。
秋桔道:“嬤嬤放心,姑娘毫發無損。”
蔡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臉讚賞地看著秋桔和惠然:“我就知道,有你們兩個在,姑娘定能安然無恙。姑娘快上車,有什麼事咱們一邊走一邊說。”
蔡嬤嬤從馬車後放下一個小杌子,秋桔先爬了上去,然後扶著葉棠采上車。
等四人都坐好,馬夫輕甩鞭子,馬車緩緩前進,一路使出巷子,走到大街上。
葉棠采說:“我娘還好麼?”
“太太本來就身染風寒,為著姑娘的婚事操勞了幾天,又慪了氣,自昨天昏過去之後,就燒了起來,夜裡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今天一早才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讓奴婢來接姑娘回家。”蔡嬤嬤說。
聽得娘醒了過來,葉棠采鬆了一口氣:“大夫如何說了?”
“說是不打緊,但要靜養,勿要動怒,否則傷神傷身。”
葉棠采聽著心裡便是一緊。她娘向來是個氣性大的,否則前生不會被生生氣死。
說起來,她也把娘這不好的一麵繼承了下來。死要臉麵、氣性大、認死理,否則不會因一些風言風語而病倒,落得香消玉殞的下場。
“昨兒我們倒是掛念著姑娘這邊,當時姑娘出門匆忙,嫁妝行李一概沒有,連個能耐的婆子都來不及跟過去。我就想,不論如何,也得先派個能辦事的人過去照應著,但老太爺卻說既嫁進了褚家就是褚家人了,還管什麼,讓咱們彆再生事添亂,並令瑣上大門,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出。”蔡嬤嬤說著一臉氣恨。
秋桔和惠然聽著一陣陣心寒,秋桔咬著唇說:“老太爺怎麼能一點也不顧念姑娘的死活?還有世子爺……唉!”
葉棠采冷笑一聲,要是管她的死活,昨天就該取消婚禮,而不是為了臉麵將她胡亂嫁人了!在祖父眼裡,什麼事都沒他那張老臉皮重要。至於她那個爹,早就因一個外室跟她們母女決裂了。
“二姑娘呢,二姑娘找著了沒有?”秋桔急道。
“還沒找到。”蔡嬤嬤咬牙切齒的,“昨兒自姑娘上花轎後,賓客就散了,老太爺怕賓客跑到張家去吃了閉門羹會折回來多問,就立刻把大門關上,並讓劉二帶著人到外麵找二姑娘,直到今早我出門,還未收到消息。”
秋桔心裡有氣,但看到葉棠采沉靜的臉容,生怕勾起姑娘傷心,所以怒氣都憋在心裡,沒有罵出聲來。
周圍一時清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馬車就這樣靜靜地前進,快走了將近兩刻鐘,終於緩了下來,然後拐了一個彎。秋桔掀簾一瞧,卻是馬車進了靖安侯府的東角門,又走了一小會,在垂花門前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