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葉棠采生怕她憋出病來了。
葉棠采扶著溫氏起來,坐到妝桌前。蔡嬤嬤即刻指揮著丫鬟忙活起來,有人打水,有人梳頭,有人捧來衣服。
葉棠采走到外間,招來那個來報信的青衣丫鬟:“他們什麼時候被找到的?”
那青衣丫鬟低聲道:“奴婢聽外出的護院說,昨天他們出去找人,出了城門,居然看到那兩東西正往回趕,護院們就綁了他們,奈何城門已關,無法進城,隻好在城外客棧歇了一晚,拖到今天一早才把人帶了回來。”
那兩東西往回趕?葉棠采冷冷一笑,隻道:“你下去吧。”
丫鬟弓身退了出去。
溫氏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暗繡祥雲紋的禙子,棕色的馬麵裙,頭上簡單地挽了一個墮馬髻,簪上一個碧璽石翠花華勝。隻因她臉色太過蒼白,但溫氏慢誤了時間,隻抹了一點露和一點口脂,便匆匆出門了。
門外早早就停著一頂小軟轎,葉棠采扶著她上了軟轎,她與蔡嬤嬤走在外麵,一行人出了院子,朝著正廳的方向而去。
……
靖安侯府的正廳在外院,由三間大大的廳屋組成,四麵精雕鏤花的槅扇大敞,光線充足,寬闊而大氣,房頂飛簷翹角,平時接見貴客或是比較正式的場合才會在這裡。
跨進正廳的門檻,葉棠采渾身一震,瞳孔微縮。
隻見一對狼狽的少年男女被繩索捆綁著,跪在大廳中央,自然就是張博元和葉梨采了。
此時的張博元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長得麵如玉冠,文質彬彬,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書生才子特有的自命清高。
他一身杭綢好衣裳已經臟汙,頭發也是淩亂地粘搭在肩上,但瘦削的背脊卻挺得筆直,微仰著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傲氣勁兒。
前生,在她眼裡,張博元是個高傲的才子,現在不知為何,葉棠采隻覺得他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擰巴二愣子!
比起張博元的傲氣,葉梨采卻是渾身顫抖,小臉煞白,顯然嚇得不輕,正可憐兮兮地縮在張博元身邊。但葉梨采是個美人,鵝蛋臉配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眼,咬唇垂眸,似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般,縱然此時一身狼狽仍然頗具美態。
葉梨采與她同年,卻晚生一個月。
論起容貌來,葉梨采比她遜色。若要比喻,葉棠采是明豔端麗的海棠花,而葉梨采是潔白憐弱的俏梨花。偏葉梨采最愛素寡打扮,襯得她更像枝頭僅剩的一朵花兒,迎風獨立,楚楚動人。
趙博元最愛這一口,前生他除了葉梨采還有四名妾室,一個通房,五人裡有三個都是這一掛的長相。
想到這,葉棠采不由自嘲地一笑,也怪不得趙博元不愛她,跟本就是自己沒長對他的胃口。
她前生雖與他反目,但暗地裡卻又盼著他回心轉意,學著葉梨采的素寡裝扮,結果換得趙博元一句:東施效顰!
自重生以來,她就知道定會與這兩個人碰麵,原以為會多痛苦和糾結,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出奇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