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葉鶴文一驚。
“弟妹什麼意思?”溫氏臉都青了。
家裡本就進少出多,葉鶴文和苗氏好排場,吃穿用度稍微略差一點,就橫眉豎眼的,跟本省儉不得。她向來又是個要強的,恐彆人說她不會管家,便也不好嚷出來,時常拆了東牆補西牆,不知計算了多少遍,才維持著平衡。
溫氏惱道:“家裡的帳冊寫得明明白白的,二弟妹你還看不清楚?”
“帳冊是你寫的,誰知道你添了幾筆?”
“你有什麼證據?”溫氏氣得渾身顫抖。
“家裡現在的千蒼百孔,連一份嫁妝都湊不出就是證據了。”
溫氏氣得直要站起來,這時葉棠采卻按住了她的手,隻淡淡地笑著:“瞧二嬸這話說得……每季莊頭們上貢的東西、各處的房租地稅,項項大帳目,哪一樣不是祖父親自經手?這幾年家中是虧是賺,沒有比祖父更清楚。家中又是那樣的排場,就上次祖父生日,就花了好幾千兩銀子。若二嬸要懷疑,咱們就拿上家中的內帳冊,還有祖父的外帳冊好好對比對比,瞧這些年是虧是損。”
一翻話說得葉鶴文尷尬不己,這些年的收成的確大不如前,收成少了將近一半。幾個月前他生日,也的確是花了三四千兩銀子。
“可不是麼。”葉玲嬌突然開口。
苗氏一驚,連忙瞪了葉玲嬌一眼,讓她住嘴。葉梨采就要嫁入張家了,苗氏一點也不想得罪二房。
可葉玲嬌脾氣上來了,哪管得那麼多,話像珠子一般吐出來,聲聲清脆:“我跟在大嫂身邊學理家斷斷續續也有二三年了,去年大嫂生病,還是我自己一個管了兩個多月,我卻一點也沒發現大嫂貪什麼東西了。倒是二嫂才堪堪接手十二三天,就這樣那樣的。”
孫氏一聽,噌地一聲,心中火起。現在可是她女兒要嫁張家呀,誰不捧著,這小姑子倒好,居然敢懟過來!孫氏嗬一聲冷笑:“說得這般有理有據,偏我就知道一出。帳本上寫著,半個月前平國侯次子榮升五城兵馬司總指揮,大哥去賀,在庫房裡拿了一對成窯五彩瓷瓶作禮。”
“不巧,昨兒我上街碰到了平國侯次子媳婦,她說,咱們府上送的一對青花梅瓶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她夫婿喜歡得緊,已經在屋裡擺上了。唷,這青花梅瓶哪及得上成窖五彩啊!我隻是想知道,從家裡領出去貴重的成窯五彩,送的卻是便宜的青花梅瓶,到底為何?莫不是把成窯五彩賣了千兒八兩銀子,再花一二百兩買對青花梅瓶送上?嗬嗬!”
溫氏臉色一變,竟然有這種事?溫氏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偏這錯漏卻出在他們大房,出在她的丈夫身上。
葉棠采卻笑起來了:“那二嬸倒跟我爹說道去呀!反正家裡領了什麼,支了什麼,可是清清楚楚的,至於領去了的人如何,與我娘何乾?要怪隻怪欺上瞞下的人。若這事是真的,那以後這些人情往來,買辦之類的,再也不經他手就是了。”
“妹妹……”葉筠一驚,聽著便有些著急,這可是他們的親爹呀!妹妹居然這個坑法!
就算爹真做錯了,也是迫不得己!爹用錢的地方可多得很!就爹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錢,跟本就不夠用啊!自然要在人情往來的時候抽一點油水。
婷姨那邊吃的穿的,一個月就得二十多兩銀子。瑞弟要念書,他拜的是京城有名的姚夫子,是國子監退下來的博士,就束修一個月就得十兩,平時送禮什麼更是少不了。還有婷姨平時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銷也不少。
雖然瑞弟是婷姨與先夫生的,但跟他的關係卻鐵得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爹也說了,既然婷姨嫁了自己,瑞弟就等同於爹的親兒子,也是他的親兄弟。
瑞弟可不像他一樣是勳貴之後,將來可以襲爵,所以瑞弟隻能走科考,這些都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