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紅木長榻上鋪著花開富貴樣紋毯,秦氏正端坐在上,臉容緊繃,目光如箭一般射在葉棠采身上。
薑心雪立於秦氏身側,一身灰藍盤錦鑲花裙把整個人都襯得灰蒙蒙的,她目光揉雜著或是嫉妒或是嘲,就那樣酸澀地掃視著葉棠采,垂在裙下的玉指緊捏羅帕。
葉棠采穿得極為素淨,素麵淡紫的軟綢小襖,下身一襲淺紅梅花長裙,那料子也極為普通,與她們婆媳的相差無己。
但即使如此,她仍然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明豔生輝之感。
婆媳倆看著這樣的葉棠采,說不出的膈應難受。
“見過母親和大嫂。”葉棠采上前福了一禮,“原來今日母親身體大安了,倒是我遲來了一步。”
說著眸子不著痕跡地瞟了秦氏一眼,隻見秦氏繃著臉,挺著腰板坐在那裡,一臉不悅。
在外間沒有進來的惠然和秋桔緊張得身體緊繃,特彆是秋桔,小臉鐵青,狠狠咬著唇。
心裡想著,她家姑娘是靖安侯府的嫡長女,在家裡自來都是彆人瞧姑娘的臉色,哪曾試過這般低聲下氣地給人見禮。
但秋桔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落在褚家,便是褚家婦,彆說是庶子的媳婦,便是秦氏正兒八經的兒媳,還得看婆婆臉色呢!
隻是秋桔和惠然都知道葉棠采是個要強的,倒怕葉棠采受不了這個氣兒。
惠然擔憂地看著葉棠采,卻見葉棠采仍然不動聲色的,臉上看不出委屈來。
她們不知道,葉棠采前生在張家所受到的踐踏和白眼,比之現在更甚,早已練就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好本領。
葉棠采見秦氏臉色黑沉,並沒有給自己表禮的意思,便道:“前兒個母親身體有恙,所以給母親買了一支參,正想給母親送去呢,不巧母親就著人來喚我了。”
惠然和秋桔立刻從外間進來。
秦氏和薑心雪抬頭一看,隻見二婢手裡都捧著東西。
惠然手裡捧著兩匹布,一匹是秋香色素麵雪緞,另一匹是藍底白牡丹宮錦,秦氏是富貴過的人,這料子不用摸,一看就知是貴重東西,沒幾百兩銀子跟本拿不下來。
而秋桔手裡卻捧著兩個盒子,上麵的是一個長形雕花白玉盒,下麵的卻是一個紅底黑麵祥雲木盒。
秦氏心渴裡麵的東西,臉上卻不冷不熱的:“裡麵的是什麼?”
“回太太,上麵的是人參,下麵的是抹額。”秋桔道。
“抹額是我給母親做的,不知母親喜不喜歡?”
葉棠采說著先打開玉盒,隻見裡麵是一支紅參,顏色焦紅,曲折須發整齊,極俏人形,氣味芳香,瞧著便是珍品。
葉棠采交給秋桔,又打開下麵的木盒。木盒裡鋪著大紅錦緞,裡麵整齊地碼著兩條抹額。
一條是藍底寶相雲紋嵌貓眼石抹額。
一條是澱青織暗花嵌翠玉抹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