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采撿起一本話本子,開始看起來,兩天就把書看完了。
這天一大早,褚妙畫就過來了。
“小嫂嫂。”褚妙畫一邊張望著,一邊走進院子。
葉棠采正在小廳裡吃著白粥饅頭,天天加餐,這白粥饅頭偶爾吃吃,還彆有一翻風味的。
小廳的脫漆的雕花木門大敞,正可以把院子的風景一覽無餘,葉棠采抬頭就看到一身白底小碎花長身褙子的褚妙畫走進來了。
“二妹妹來了。”葉棠采笑著招呼:“坐,一起用早膳。”
褚妙畫走進小廳,低頭一看,隻見小圓桌上擺著一碟三個大白饅頭,一碟小鹹菜,還有一鍋白粥,秋桔和惠然都坐上桌來一起吃著。
褚妙畫小臉不由僵了僵,三哥哥的膳食真是如言中的一樣!她早上好歹還有小肉粥和肉包子吃!褚妙畫連連擺擺手:“不、不用了,我已經吃過。”
“二妹妹今天找我何事?”葉棠采放下勺子,用帕子輕輕按了按唇角,已經吃飽了。
褚妙畫被這麼單刀直白的話給問住了,畢竟她平時都沒來過!現在倒顯得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她小臉微紅:“還有十天左右,就是我的及笄禮,母親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出去做一身新衣裳,我、我不太會挑,想請小嫂嫂幫幫眼。”
葉棠采很是樂意地點了點頭:“好!”
以前未嫁前有葉薇采和娘陪著一起說話,或是繡花,或是做彆的,嫁到這邊來,除了秋桔和惠然,卻是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能到外麵走走,自然是最好了。
“我是想到城中挑,那邊店鋪更多。”褚妙畫說。
“那就去那邊吧!”
葉棠采說著站了起來,到臥室換了一身衣裳,帶著秋桔就與褚妙畫出門了。
要了家裡的小馬車,讓慶兒趕馬。
葉棠采料定中午要在外麵吃飯,所以讓秋吉到一間食肆訂好中午的飯,這才能讓馬車停到了那間食肆的庭院裡。
幾人下了車,出了食肆的庭院,褚妙畫說:“我想到布莊看一看。”
“你這是要買布回去自己做麼?”葉棠采道。
褚妙畫點頭:“不買成衣,這個錢就能買到更好的布,到時讓我姨娘幫我做。”
葉棠采笑:“白姨娘女紅定很好了。”
褚妙畫謙遜道:“還行,堪堪讓我穿著不失禮。”
葉棠采對褚妙畫挺有好感的,作為嫂子,她倒是想花點錢讓她把及笄禮辦得好好看看的,去年她的及笄禮就衣裳首飾就花了二千兩銀子。
但她不能這麼做,一是財不露眼,二前麵有褚妙書在那裡比照著,褚妙畫的及笄禮定不能辦得比她好,否則又要鬨得家裡不安生。
褚妙畫笑著道:“我知道哪裡的布又便宜又好看,嫂子,咱們走吧!”
葉棠采跟著褚妙畫穿過兩個巷子,在一間普通的布莊前停下,二人走進去挑挑練練,老板娘熱情地招待著。
“姑娘!姑娘!”秋桔突然扯了扯葉棠采的袖子。
“嗯?”葉棠采回頭。
“外麵是不是大公子?”秋桔說。
葉棠采一怔,轉過身。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果然看到對麵某間茶葉館門前站著兩名少年。
左邊的少年一身湛藍錦緞圓領袍子,長相明豔俊美,正笑容滿臉地不知在說著什麼,正是她的哥哥葉筠。
而右邊的少年十七歲上下,穿著暗灰色的書生長袍,頭戴緞製文生巾,典型的書生打扮。他五官端正,算不得多俊美,不過是有幾分清秀,難得的是氣質儒雅,一瞧便知飽讀詩書的學子。
看到這書生,葉棠采顫身一凜,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此子不是彆人,正是殷婷娘的兒子許瑞!
葉棠采沒見過殷婷娘,甚至她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一是葉承德把她藏得嚴,二是她和溫氏都不想見。
但許瑞她卻見過!
前生見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是這副打扮!
當時她在莊子病得迷迷糊糊的,已經快死了,突然聽到有動響,睜開眼,模模糊糊的,隻見有人走近。
當時他穿著栗色菱錦錦衣,腰間綁著一根石青色蛛紋銀帶,頭戴金冠,縱然是他不甚俊美的容貌,在這樣的錦衣玉帶之下,也襯出了幾分貴氣和儀表堂堂來。
那時,離著葉筠來找她已經過了**天,也是許瑞已經“認祖歸宗”,當上了靖安侯府的公子的時候了。
他甚至連床邊都沒走近,隔了半丈,一臉厭惡地掃視著她:“以前瞧著明明那般美豔不可芳物,讓人向往,現在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真是倒胃口。”
然後他就走了。
當時她還不知道他是誰,是秋桔走進來,一臉氣恨地說:“這就是那個野種!那個許端!惡心巴拉的!居然說,以前遠遠地看過大奶奶你幾次,思慕得很,現在特意來探望。無恥!下作!他……有沒有對你如何?”
“人家說倒胃口……”
前生的記憶,讓葉棠采的眼眸一寸寸地變冷,許瑞,這個野種……不,他甚至連野種都不是,不過是鳩占鵲巢的無恥之人而已。
“嫂子?”褚妙畫見她望著外麵一動不動的,不由拉了拉葉棠采的袖子。
“二妹妹,我見到我哥哥了,走,咱們去打聲招呼。”葉棠采笑眯眯地道。
褚妙畫怔了一下,就點頭答應:“好。”
二人出了布莊,走到對麵街。
葉筠和許瑞正在聊天,許瑞說:“大哥,這些天怎麼都不回家,我娘都念你好幾天了!她天天都煲著大哥你最愛喝的排骨山藥湯,你就是不來。”
葉筠一怔,很是愧疚:“啊,你怎麼不早點來告訴我?害得婷姨浪費這麼多心血。”
“我娘不是怕你學習忙麼?”許瑞一臉無奈地笑了笑。
葉筠也是有上學的,他上學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叫做明山書院,在京城頗有名氣,以葉筠的資質和學問,人家都不願意收,是葉鶴文塞了錢才進去的。
葉筠不喜歡念書上學,但家裡逼著,沒辦法,隻得念。
這幾天葉筠一下學就跟幾個朋友到外麵遊玩,的確很久沒去鬆花巷了。
現在聽得許瑞說他學業忙,便訕訕地笑了笑:“這是哪裡的話。”
許瑞說:“今天一早出門,我都聞到廚房裡的山藥排骨湯香味了,大哥,咱們快回去吧!”
“好好。”葉筠聽著便連連答應。
“啊,哥哥,你要去哪裡喝湯?我也去!”一個嬌笑聲響起。
葉筠和許瑞一怔,回過頭來,接著許瑞便是倒抽一口氣。
隻見一名瑰姿豔逸的少女走來,笑語盈盈的,少女眉目生暈,姣若桃李,媚若嬌花,世間好顏色儘在她身上,一瞬間隻感到周圍的景色都模糊了一般,隻剩下她的身影。
隨著她的腳步,暗紅色絞花水華裙劃出風流旖旎的弧度。
許瑞看著葉棠采便是呆住了。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葉棠采了,因著自己娘的關係,他自然要了解清楚對手是什麼樣子的。他暗中見過葉棠采和溫氏幾次,第一次見葉棠采,他就被她驚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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