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德氣得想吐血了。
葉棠采卻在心裡大叫一聲乾得漂亮!這就是娘家人出頭的好處!
都說舅舅打妹婿,打了也是白打。這姐姐打妹婿,這是同樣的道理。
溫氏為什麼會落得這般淒慘的境地,一是她自身立不起,二是葉筠不靠譜,三是她娘家不出麵。
彆人家的外嫁女受了委屈,娘家咽不下這口氣都會上門鬨事。
但這溫家,卻連個屁都不願意放。
溫家現在不比靖安侯府,而且她舅舅的職位甚至不如葉鶴文的,她舅舅生怕得罪人,所以從不為她娘出頭。
連娘家人都不出頭了,葉承德更不把溫氏放在眼裡,越發肆無忌憚。
不想,這十年沒回京的大姨媽,葉棠采甚至連她長什麼模樣都不忘記的人,突然冒出來,對著葉承德上手就是一頓痛毆。
這讓葉棠采不由的有些感動,這才是娘家人該有的姿態啊!
“你個畜牲,我打死你!”那婦人又舉起大棍子,朝著葉承德一頓毆打。
葉承德乾脆抱頭躬著身子,蹲到地上。
“娘,彆打了!彆打了!”周圍有三四個年輕公子作勢地搶婦人的大棍,但總是搶不過她。
似要護著葉承德的少年更是一邊說著彆打一邊踹葉承德幾腳。
“老爺!老爺!”葉承德的小廝要衝上前,但卻又被另兩個少年攔著。
“承德……嗚嗚……你們彆打了,求求你們……”殷婷娘哭著扶在門框上。
那婦人把大棍子一扔,上前就朝著她臉上啪啪抽了兩個耳光:“你個賤人!沒見過你這麼下賤的!聽說你兒子念著書,聽說你兒子今年都十七歲了。我說啊,你一個寡婦,兒子都這麼大了,不好好地守著兒子,讓兒子考取功名,然後再安安心心地當個清貴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偏要勾搭個男人,就這樣欠捅嗎?”
周圍的百姓聽著便撲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實在是這婦人罵得太狠太絕了!
養外室說錯也不算什麼大罪過,這女人當外室,也是有逼不得己,或是年紀小的。
但這個殷婷娘,不說不知道,原來都有個十七歲的兒子了?這兒子都能成家立業了!不如再苦一苦,再熬一熬,兒子考了功名,娶上一房媳婦,她便是清貴的老太太。
現在該當老太太的人了,卻還勾搭男人當外室,實在是……果然隻是老來騷而已!
如果換成彆人的打上門,這些百姓可能會覺得不太好,但這是原配的娘家的,比誰都有資格這樣上門鬨事,鬨了告到官府,官府還不能管。
“你!你居然打她!”葉承德看到那婦人居然扇殷婷娘耳光,大為惱火。猛地衝上去推了那婦人一把。
那婦人氣得又拿起大棍,追上去毆,哭叫著:“渣宰!居然為了個外室打大姨子!連大姨子都要打,我那妹子該多慘啊!”
“對啊,居然連大姨子都動手!”周圍的百姓點頭。
葉承德氣得想吐血。如果鬨事的是溫氏,他便可叫罵她不賢惠,不容人。如果鬨事的是葉棠采,他便可以說她大不孝,就這一個孝字就能讓她被唾沫星子給淹死,百姓們都會站在他這邊。
偏偏來鬨的卻是他的大姨子!
“夠了,彆鬨了!彆打了!”這時,一個急急的叫喚聲響起。
葉棠采回頭一瞧,居然是葉承剛和葉承新一起來了。
葉棠采知道,定是葉承德的小廝回家裡報信,葉鶴文知道這事後,就派了葉承新兄弟前來阻止。
葉承新和葉承剛已經衝了上前,看到葉承德被打得麵腫鼻青的。葉承新滿臉幸災落禍,而葉承剛卻皺了皺眉,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葉承剛看著那婦人,隻見那婦人四十來歲,與溫氏有五分相似,都是溫家人那邊的長相,一個字:豔!
葉承剛瞧著那婦人作了一揖:“這位……定是溫家大姐了,我知道……這事是嫂子受了委屈……”
“你知道我妹子受了委屈?怎麼不管管這畜牲?”婦人冷笑一聲。
葉承剛老臉漲得通紅:“這個……我們也……”
“嗬,你不想聽你們怎樣這樣的。”婦人冷笑更甚,“現在我那妹子受了委屈是事實,我來打一頓都不行?”
“行!沒說不行……”葉承新笑道:“但打也打過了,氣也出了……大家就這樣吧!有什麼不好的,請他姨媽過來,大家一起商量!”
“哼!”那婦人把手中的大棍子一扔,便轉身而去。在她身後,跟著一溜俊俏的大小夥,全都是她的兒子。
“大哥……你沒事吧?”葉承剛連忙跑過去,要扶著葉承德起來。
葉承德被打得渾身都在痛,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反而去看殷婷娘:“婷娘,你沒事吧?”
葉承剛臉上一抽,都這時候了,他居然還顧念著外室!剛才那姨太太真是打輕了。
那婦人與好幾個小夥出了鬆花巷,便往對麵街道而去。
她的馬車就是停在那一邊,因為十多年不回就,她都不認得路了,所以車子停在附近,下車找的路。
“這位夫人,等一等……”一個棉軟的聲音響起。
那婦人和她的兒子們回過頭,隻見一名瑰姿豔逸的絕美女子走上前來。那婦人隻覺得葉棠采臉熟,怔了怔:“你……你是?”
葉棠采瞧著她福了一禮:“謝謝姨媽為我娘出頭。”
那婦人一驚:“你是……棠姐兒?”
“是。”葉棠采微微一笑:“棠采拜見姨媽。”
“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多禮。”大溫氏連忙拉著她的手,眼中含淚,“最近一次見你,你不地一丁大,現在都大姑娘的,長得真像你娘。”
站在大溫氏的幾個俊俏小夥俱是倒抽一口氣,一個道:“這是我們的表妹嗎?怎麼我家有個長得這麼漂亮的表妹?”
“可惜成親了。”一臉唏噓。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
“多謝姨媽和各位表哥給我娘出頭。”葉棠采微微一歎。“我都沒能這樣……”
“謝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大溫氏說。“胡說什麼,你這傻孩子,他到底是你爹,你若動手,說不定你要吃牢飯。”
“走吧,我們去你家裡,給你娘討公道。”大溫氏說。
大溫氏拉著葉棠采上馬車,那幾個表哥有兩個騎馬,有兩個坐了葉棠采的車子。
大溫氏在車上,問了葉棠采很多關於溫氏的狀況,這才抹了淚:“那個畜牲,總要讓他受到報應。”
“姨媽,我想問你一件事。”葉棠采說,“我娘的嫁妝單子是不是在你手裡?”
大溫氏一怔,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在姨太太手裡?”秋桔不解地問。
她原本想著,溫氏嫁的是侯門,而大溫氏同為婷女嫁的卻是商戶,便以為這個大溫氏記恨或嫉妒,所以拿走了溫氏嫁妝單子,好為難為難溫氏。
不想,這姨太太一回來就為溫氏出頭,打了葉承德一頓,秋桔才知道自己小心之心了。這姨太太不止是個好的,還是個頂頂好的!
“你說這事?”大溫氏咳了一聲,“我不是故意拿的。十年前我回京來走親戚,棠姐兒的外祖母那時還未癱瘓,給我收拾東西,也不知怎麼弄的,就把小妹放在娘家那份單子不小心塞到了給我的回禮裡麵。
“這些回禮裡麵都不是食品,而是一些擺放物。我就放在屋子裡,一直沒有發現。後來,也就在幾年前我翻這些東西才翻了出來,便立刻給溫家寄信,說嫁妝單子在哪。收信的許是棠姐的舅舅,她舅舅把這事告訴了我那癱了的母親聽,讓她放心。”
“原來如此!”秋桔點了點頭,“怪不得幾年前太太找娘家嫁妝大單子時,溫老太太也沒一點提示,原來那時她也不知道在你那。後來你寄信告訴她,她才知道。前些天,姑娘還給姨太太寄信,問你要這單子呢,不收信的是大表公子,還說姨太太已經上京來。”
“這倒是趕得巧。”大溫氏撲哧一聲笑了,接著又是臉色一變,“若非我這次回來,我都不知道我小妹居然被欺負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