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褚妙書突然說。
外頭的綠枝答道“未時一刻。”
“我新打的首飾也該好了,我要去取了。”褚妙書說著就站起來。
“忙乎什麼,叫春山去就行了。”秦氏笑罵一句。
“我就愛自己去。”褚妙書哼了一聲,又回身對秦氏道“娘你等著,等我得了太子妃的賞識,不但嫁個貴婿,還要謀個大官回來給哥哥當。”
說完,就一蹦一跳地出了屋子。
“這孩子真是的。”秦氏聽著心裡又是暖又是高興。接著微微一歎“也該給大郎找個職務了。”
薑心雪眸色冷了冷,略帶譏諷地笑道“給他找也沒用啊,讓他去他還不願意。”
聽著這話秦氏臉色一沉“有你這樣說自己的丈夫的嗎?以前找的活兒不乾,還不都因為那是不靠譜的職位。你作為他的媳婦,幫不了他就算了,還說這種風涼話。”
以前褚家敗落之後,褚家也為褚飛揚找過話計,動用了褚家以前積攢下來的人脈把他弄進了五城兵馬司,結果沒做幾天就說不做了。
後又把他弄進了宮門衛軍,他乾了天,也不乾了,然後就一直閒賦在家。
“以前的職務,便是我都覺得丟臉,自然是不做的好。現在書姐兒本事了,自然給他謀個大官當。你自己沒能耐,還不許彆人能耐?到底小門小戶出身,小家子氣。”秦氏冷諷道。
薑心雪小臉一陣青一陣白,褚學海瞧著秦氏罵自己的娘,便撲過去,抱著薑心雪的腿。
“海哥兒起得太早,犯困了?”然後抱起孩子,抿著唇對秦氏說“母親,我先抱海哥兒回去歇著。”
說完就出屋了。
薑心雪一路抱著褚學海回院,心裡恨恨的,還當什麼大官,當了勾搭外頭的狐狸精嗎?
她原本就是出身低,比不得原先訂親的某位郡主,時常被婆婆拿來比較嫌棄,所以也恨不得褚飛揚也無法翻身才好,否則她更匹配得上了。
……
因著要出入太子府,秦氏讓她重新在外頭打一套首飾。
選的首飾鋪子是城北的老字號鳳凰樓。從褚家出去,行走一刻鐘就到了,便也沒有勞動家裡馬車。
褚妙書與春山出了門,到首飾鋪子拿了首飾,試戴了一下,這才滿意地回家了。
不想,卻在東角門處被人給攔了下來。
“你、你是誰?乾嘛攔著我們?”春山嚇了一跳,連忙擋到褚妙書跟前。
褚妙書抬頭一眼,隻見青年二十三四上下,一身淺灰色的書生袍,長得說不上多俊俏,卻也有幾分英朗。
那男子道“褚姑娘,有禮了。”
“你是……”褚妙書皺著眉頭。
那男子有些緊張“褚姑娘這麼快就忘記我了?六月底,靖安侯府老太太壽宴,我們見過,當時我們一起跟人玩彈棋,一起贏了彆人的。”
褚妙書怔了一下,這才想起的確有這麼一件事,自己在靖安侯府玩彈棋,但對方長得普通,自己早忘記了。
現今瞧著這人,就是一笑“那你找我何事?”
那男子又拱手,臉有些紅“在下陳之恒,幾天前,家母讓人上門……說親。”
前天溫氏說完親之後,葉棠采要讓溫氏在家留宿一晚,但明兒個就要去莊子,所以下午的時候溫氏又趕到了陳家,把秦氏的話回了。
當時陳之恒正在後麵的碧紗廚,把她們的話說得一清二楚。
溫氏道“今兒個已經去了褚家一趟,褚夫人說,瞧著吧,也不是無意,但總得考慮考慮。”說到最後,溫氏臉都紅了。
畢竟那是自己女兒的婆家,卻這樣的態度,也讓她沒臉。
陳夫人一聽,就皮笑肉不笑,嗬嗬兩聲,這居然是看不上她兒子,卻吊在那裡,弄得褚家姑娘多金尊玉貴一樣,她兒子好像很稀罕褚家姑娘一樣。
陳夫人笑道“倒是麻煩葉夫人了。”
溫氏離開後,陳夫人就對碧紗廚裡說“瞧瞧,不是為娘不幫你求親,而是人家還瞧不上你。”
陳之恒卻覺得陳夫人跟溫氏合夥演給他看的,為的是讓他死心。
所以今天他又堵這裡來,問問溫氏是不是真的上門說過親。
褚妙書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現今見自己的愛慕者居然堵著自己,心裡甚是得意,又見陳之恒長得隻能算清秀,不論是長相和家勢,跟太子和梁王比起來簡直低到塵埃裡去。
自己現今也是太子府的人了,難免高傲,就噢了一聲,一邊繞著垂到肩下的的小辮子“是啊,前兒個小嫂嫂的娘過來提親了。”
陳之恒聽著就是一怔,又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就皺起了眉“那褚姑娘……後來冰人回來說,褚夫人不考慮,是這樣的嗎?”
褚妙書也不想這麼快讓他出局,自己沒個愛慕者不像樣,就說“也不是不考慮,總要湛酌湛酌才行。”
陳之恒覺得她拿自己當後備,整個人都不好了。
又聽她道“明兒個我又受到太子妃娘娘的邀請,要為她……泡茶。時常出入那邊……”說到這,就找不到話圓回去和接下來,隻這樣沒頭沒尾地擺顯了一句。
陳之恒心裡膈應得慌,捂了一下眼,就向她拱了拱手“褚姑娘貴人多事忙,那陳某就不阻褚姑娘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
褚妙書一噎,他不應該感激流涕地讓她慢慢考慮嗎?想不到他甩了麵子就走,小臉一陣青一陣白,怒羞成惱,冷哼一聲,就轉身入了角門。
陳之恒逃也似的離開,他的小廝追上來“公子,那個褚大姑娘……”
“那天在壽宴上瞧著嬌俏可人,不想卻是這樣的。是我眼瞎,現在治好了。”
一邊說一邊消失在人群中。
褚妙書走進了東角門,氣鼓鼓地道“那個陳公子怎麼回事?還敢給我甩麵子不成?”
春山道“等姑娘以後跟著太子妃娘娘外出行走,想要嫁什麼人家沒有。”
褚妙書心情這才好起來,不討好她都是他的損失。而且這個陳之恒又老又醜,小小侍郎之子,給她提鞋都不配。
又想到魅豔風流的梁王,龍章鳳姿的太子,褚妙書更是把陳之恒鄙視到泥濘裡。
褚妙書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入黑。
穹明軒裡——
葉棠采正歪在羅漢床上看話本子,秋桔一陣愁雲慘霧地窩在葉棠采腳邊。
惠然端上茶來,放在傍邊的茶幾上。
“姑娘,今天大姑娘出去鳳凰樓拿首飾了,一定是明兒個就去太子府。”秋桔伏在扶手上,鬱鬱地道。
惠然沒葉棠采沒有動身的意思,是真的沒打算去了,就回頭對秋桔說“姑娘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怎能不去……”秋桔說著,眼圈都紅了。“彆人家去了,可能就能為夫君謀個好職位了。咱們姑娘要離和的,那就更應該去了,以後指不定讓太子妃幫著尋個好夫婿。”
葉棠采手中的書沒有放下,淡淡道“你愛去,那就跟著她一起去好了!”
秋桔一驚,委屈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我去那地方有什麼用,我隻是替姑娘委屈。而且我不甘心呀!”
怎能被大姑娘如此欺負!這叫過河抽板,實在太無恥了。
“行啦,氣什麼。”葉棠采放下書來“熱水準備好沒有?”
“已經備好了。”惠然說。
葉棠采這才打了個哈欠,起身洗洗去了。
第二天一早,褚妙書早早起來,打扮整齊就到益祥院給秦氏請安。
秦氏打量一下,隻見她穿著上白下紅的對襟襦裙,頭梳元寶髻,纏著白玉珠璉,髻邊簪著赤金百菊步瑤,隻覺得嬌俏動人,芳美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