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開始,下起了雪,葉棠采冷得窩在家裡不願意出屋。
到了十二月,便是年底,各家各戶忙活著過年的事情。葉棠采和秋桔二人在屋裡剪紙。
“三奶奶。”外頭響起綠枝的聲音。
葉棠采皺起了眉頭,推開窗子往外瞧,隻見綠枝站在庭院裡,也不進來,隻語氣不善地道:“太太讓你過去。”
“知道了。”葉棠采小臉一黑,懶懶地答應著。
“一看到她就知道沒好事情。”秋桔冷哼一聲。
惠然已經拿來了厚厚的大紅猩猩鬥逢,給葉棠采圍上,又塞給葉棠采一個小手爐。
葉棠采與惠然一起出了門。褚家人手少,特彆是西跨院,除了他們住的兩個院子,彆的地方都無人打掃,到處一片的白雪皚皚。
一路走到益祥院那邊,方覺得顏色鮮豔了一些。
夾板簾櫳被打起,葉棠采一鑽進去,就覺得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走到西次間,那裡燃著銀絲碳。
秦氏正坐在榻上,褚妙書緊挨著她坐在繡墩上。
葉棠采走進來,褚妙書便一臉殷切的樣子,秦氏卻是神色不悅和冷淡。隻道:“快年底了,要熟的人家也該打點著送禮問侯。太子府那邊你送了沒有?還有信陽公主那邊,你也要送一份。”
秦氏已經對太子府不抱希望了,她便又想到了信陽公主,“我聽說,上次你爹坐牢……是秋家的酒出問題,是你求的公主幫忙。”
說到這,秦氏恨恨的。這件事也就是昨天她才聽說的,薑家那邊有個親戚在內務府當雜役,說出了秋家的酒出事,後來是信陽公主幫忙解決的。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是啊,當時我實在走投無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求了公主,不想公主居然幫了我。”
秦氏道:“人家幫了你,你要好生感謝。快年底了,你也給那邊送一份禮。對了,你親戚不是梁王側妃?上次去梁王壽宴上,人家這般照顧你,你也得備禮一份。”
年後三月,褚妙書就十六歲了!不能再拖了!
所以秦氏死命地想要扒拉著各種關係,以讓女兒高嫁。
“母親說得有理。”這是真的有理,挑不出一點錯。
“既然如此,那你就備好禮,明兒上午咱們先去太子府,下午去梁王府,後天去公主府。”秦氏說。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連時間都定下來了。而且說“我們”,秦氏是一定要去的節奏。
葉棠采嗬嗬兩聲:“既然母親一起去,那就母親備禮吧!畢竟以母親的眼光來看,必不會有差錯。”
秦氏聽著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棠采嗬嗬噠,這是為自己的女兒謀嫁高門大戶,還想一毛不拔,讓她出禮品?門都沒有!
“我現在就回去,先遞一下帖子。”葉棠采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也是該給太子府那邊示一示好了。
葉棠采回到屋後,就寫了三張帖子,讓秋桔送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葉棠采就梳洗打扮好,來到東邊垂花門,見秦氏母女早早就等在那裡。
“小嫂嫂你好慢。”褚妙書說。
“上車吧。”秦氏道。
三人一一上車,出了小巷,就往城中而去,先去太子府。
褚妙書坐在車裡,一路掀著簾子,往外看,當看到這熟悉的街道時,又緊張又是委屈。
馬車最後停在了太子府的東角門。
幾人下車,葉棠采對外頭的侍衛說明來意,就有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就走出一個穿金帶銀的丫鬟來,正是琴瑟。
“原來是褚三奶奶。”琴瑟說著,又瞥了褚妙書一眼,滿眼嘲諷。
褚妙書小臉一僵。
“褚三奶奶有心了,隻是,挨著年關,宮裡頭,府裡頭,都得我們娘娘忙活。倒是不得空。”琴瑟道。
葉棠采便笑著把禮給了琴瑟:“娘娘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那就謝過三奶奶了。”琴瑟委膝行了一禮。
秦氏見居然連屋都進不了,臉色變了變,心裡已經哇涼哇涼的一片。
幾人上了車,便離開。琴瑟看著遠去的馬車,就走回去,進了垂花門,一路往正華園而去。
太子妃的確很忙,正在策劃著宮宴事務。瞧著她進來,就抬頭:“如何,那個葉棠采來了。”
“是。”琴瑟點頭。
太子妃輕哼一聲,“她倒是個能忍的,本宮這麼久不召她,她到了現在才來。殿下也對白如嫣這他狐媚子淡了……待到年後吧!現在先掠著她,讓她自己急。”
琴瑟輕輕一笑,不作聲。
……
葉棠采三人坐著馬車出了大街了,褚妙書一路緊緊地捏著帕子,眼圈紅紅的。以前她可是那裡的貴客,現在卻連門都進不了。
因著給梁王府遞的帖子是下午,幾人沒有直接去梁王府,而是找了一個酒樓,坐下來喝了半天的茶,中午用過午飯。
等到下午,才去梁王府。
到了梁王府的東角門,倒是進了屋,三人被請進了一個花廳裡。
丫鬟上了茶和點心,說去報通報陸側妃,不想,等了半天,卻隻來了一個穿著體麵的嬤嬤,陪著三人坐了陣,說臨著年關,陸側妃好忙,沒空接待,她們的心意已經收到雲雲。
葉棠采笑眯眯地答應著。
秦氏和褚妙書見又被打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是尷尬,又是怒恨,隻怨著葉棠采沒本事。
幾人被丫鬟引出花廳。遠遠的,卻見一個大紅猩猩鬥篷的少女抱著一個繡球一路蹦過,看到她們就停了下來。
葉棠采一瞧,這是趙櫻祈來著!要壞菜了!
趙櫻祈看到葉棠采一臉驚喜:“棠……”
“王妃,你在這乾什麼?你不快去廳裡!”黑衣老嬤準時出現。
趙櫻祈隻得蔫蔫地走了。
“剛剛的,是不是梁王妃?”秦氏突然說,“她好像認識你。”
“這梁王妃……娘,咱們還是彆靠那麼近的好。”褚妙書卻一臉嘲諷地說,“萬人嫌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