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長明街歡呼聲音一大片。
褚雲攀坐在馬上,毫情萬丈地領著兵隊在從人群中而過。少年一身銀甲戎裝,容貌冷俊而華麗,樓上來觀看的貴女們,看著這樣一個俊美的少年將軍,全都又是激動又是羞澀。
“三爺,皇上在前麵設了凱旋台率文武百官來接”予陽在後麵激動地道。
“嗯”褚雲攀劍眉一挑,揚起意氣風發的發笑容來。目光卻往四周酒樓食肆的窗戶瞧去,卻見一片彩旗飄飄,跟本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兒。
“三爺,人擠人的,看不到的,咱們快走。”予翰道。
褚雲攀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失望。
這是他最風光的一天
蟄伏十八年,為的,就是這一天。
小時候,他的生活很單調,受儘彆人的嘲諷和無視。
作為家中庶子,而且姨娘早亡,還是青樓出生,他自知自己比起一般庶子還要低賤。
後來家裡敗落,他在褚家更是輕賤如泥,誰都能任意踐踏。
他學會忍耐和不作聲,因為隻有這樣,彆人才不會從欺負他找到樂趣。
他不知道自己此生能做些什麼。
以前他向往當大將軍,總想著,隻要自己長大了,就能去應城,然後跟著長輩馳騁沙場。但家裡敗落,連去那邊的機會都沒有。爹更是整天讓他念書,說誰也不準去那邊。
後來,他遇到了兩道光,第一個是梁王,第二個是葉棠采。
十二歲那年,他在學堂,與所有同窗一起跟著夫子學彈琴。
那天夫子心情不好,所以故意說他彈錯了一個調,罰他到書院門前,雙手舉著琴站在那裡。
那時正是他十二歲生日,也是十一月,寒冬蠟月的。他一雙手凍得都沒有知覺了,琴就這樣滑落摔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那是書院的琴,他賠不起,而且家裡就算有錢,也不會幫他賠。
當時他的心情,沒有多大的害怕,隻有無動於衷,好像這樣的倒黴事就該發生在他的身上一樣。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這個時候,一隻軟緞蚊龍金紋的靴子踏出,摔落在地的斷琴,濺起混著雪水的泥汙“你,把本王的靴子弄臟了。”
抬頭,隻見一襲深紫的尊貴蟒袍,外罩毛邊的貂毛披風,魅豔而又冷漠的俊美臉龐,微微歪著頭,黑玉似的長發便漱漱地往下滑,一雙明明冷酷到致極的眸子,卻帶著點點暖意,就那樣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
“賠不起。”他隻淡淡地說出這三個字,陳述一個事實。
眼前就是一套石椅,上麵堆滿著積雪。
那名男子輕輕拔開一張石椅上的積雪,然後坐下,突然說“你會彈喬令十三調嗎”
“沒聽過。”褚雲攀隻冷聲道。
這時,那男子身後的侍從卻走上前,遞來一把蕉尾琴。紫衣男子就放到膝上,輕輕彈拔起來。
那是十分輕柔的曲子,卻連著十三次轉調,從高到低,再由低往高,轉承起合間十分的刁鑽。曲子裡沒有十分激昂的情緒,隻有綿綿似泣似訴,卻訴儘斷腸與斷情,空寂與落寞。最後一聲拔調,更是哀落調零。
“這是喬令十三調。”紫衣男子淡淡地說。“你學會了,這個琴就送你。”
他嗤笑,走過去,拿過那把琴,乾脆盤膝坐在皚皚的雪地上,把琴放在腿上。
試了兩個音,剛才的曲子,便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沒有曲中的斷腸與斷情,但那些音調卻一個沒有錯。他的琴音裡,隻有萬物皆空的蒼白與茫然。
紫衣男子墨眉一揚“這天賦,真不愧是嗬嗬,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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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段時間實在太累了,更得會有些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