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宣帝卻仍閉著眼,梁王輕皺了皺眉,又喚了一聲:“父皇。”
正宣帝昏黃的老眼這才動了動,最後睜了開眼,唇動了動,好像努力了一會,才張了嘴,用蒼白無力的沙啞聲音說:“來了。”
“嗯。”梁王冷淡地應了一聲。
正宣帝見他冷淡,就說:“今天朕不是為了給皇後慶祝生日,才來這裡的,朕是為了治病。”
梁王眼裡閃過嘲諷的光,沒有做聲。
正宣帝有些昏花的老眼,看著梁王那張魅豔風流的臉,不由的又想到了蕭皇後,心裡一陣陣的愧疚,“朕的心裡,隻有你母後。”
梁王嗬嗬一笑:“然後呢?”
正宣帝唇動了動,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頓了好一會才說:“咱們父子之間,好像很久沒有好好聊天了,朕這身體……不知能熬到什麼時候,所以……咳咳,最好想跟箏兒好好地聊聊天。蔡結,咳咳……搬一把椅子過來。”
“是。”蔡姐答應一聲,然後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扛著一把黑漆楠木的椅子回來。
他把椅子放到旁放,比了個請的姿勢:“殿下,請。”
梁王魅豔的臉上閃過嘲諷,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他倒是想聽一聽這個老家夥想要說什麼。不過,他已經猜到了這個老家夥想要做什麼乾什麼,還有說什麼。
梁王坐下後,正宣帝就開始慢悠悠的跟梁王聊天,說的也不過是一些日常之事。更多的是說梁王小時候的事情,說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
說大半個時辰,正宣帝的藥浴泡的差不多了,才讓梁王離開。
正宣帝看著梁王離去的背影微微的一歎,:“這孩子……他會明白朕的苦心嗎?”
蔡結輕皺著眉:“不瞞皇上,梁王殿下性格刁鑽,行事自來古怪,奴才哪裡能看清他的想法。”
“罷了。”正宣帝說。“你說,梁王會把朕病重的事情說出去不?”
蔡結肯定地說:“不會的。”
心裡不由又腹誹一句,其實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不如問梁王想不想他死算得了。但梁王現在是一定不想皇上死的。
梁王是真的一點也不想正宣帝死了,要說現在最想正宣帝活著的就是梁王了。
因為正宣帝一死,正在朝中主持大局的太子立刻就可以登基為帝,所以正宣帝得活著,好好的活著,活到他天時、地利與人得全都集齊之後,那就是這老皇帝死的時候了。
梁王出了大殿,陰沉著臉,大步走進自己的小院。
入門就見趙櫻祈坐在廊下自個翻著花繩兒。
梁王鳳眸含冰,紅唇挑起一抹略帶猙獰的笑意,闊步而去。
趙櫻祈被他的腳步聲驚到,猛然抬頭,就見他容貌沉陰地過來,嚇得嬌嫩的小臉一白,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提著衣領給拖著走了:“嚶嚶嚶……”
趙櫻祈拚命地掙紮著,但她的掙紮一直是無效的,直接被拖了進屋,最後“砰砰”兩聲,上好的福雕大門就被關上。
……
那邊葉棠采等人也已經在熱湯泉洗好了。
大家坐了一整天的車,哪裡有心情再玩鬨,洗完後就各自回去分配好的院子。
葉棠采被分配到跟秦氏和褚妙畫一個院子,葉棠采直接讓了秦氏住正房,自己住下麵的廂房。
因著上次褚妙書的事情,秦氏不敢作妖,又有褚妙畫在活動,一路倒是相安無事。
葉棠采回到自己的廂房,惠然早就把床給鋪好了。
這次出行,葉棠采帶的是惠然和秋桔,二婢趁葉棠采去泡熱湯泉的時候,留在這裡收拾屋子。
葉棠采坐到妝台上,惠然就給葉棠采把頭發打散。
葉棠采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跟惠然說:“對了,梁王的院子是不是你這邊不遠?”
“是的。”惠然點了點頭,用梳子給葉棠采的頭發理順。
葉棠采站起來,脫了外衫:“剛剛我們要去泡熱湯泉的時候,梁王妃沒有跟著一起來,不知她在那邊如何了。”
“我倒是看到梁王被蔡公公叫走了。”惠然說,“我想過去看一看,誰知道大門卻被瑣得死死的,跟本就瞧不到人。”
葉棠采皺著眉頭,這跟囚犯有什麼區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