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入黑,城西一條又臟又破的小巷裡已經寂靜無聲。
住在這裡的人都是窮人,天黑沒有什麼消遣,隻好早早的休息,也省了燈油錢。
烏春提著手裡的東西,一邊哼著歌,踏踏的腳步聲打破了黑夜的寂靜,最後他走進了小巷第三間房子。
小院也是破破爛爛的,但屋子裡卻點著油燈。
烏春嘿嘿笑著一邊走進去,一邊叫著:“大寶,小寶,爹回來了,給你們帶好吃的。”
可是一走進去,烏春整個人就僵住了。
隻見他那間窄小的屋子裡已經擠滿了人。
兩名丫鬟模樣的姑娘正立在那裡,一個圓臉,瞧著溫順,一個小尖下巴,長得高桃靚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玲瓏纖巧的倩影側身坐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
當看到這兩個丫鬟時,烏春腦子轟地一聲炸響了。
因為這兩個丫鬟他前幾天才見過,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鎮西侯夫人身邊的丫鬟。
當他走進來後,那兩名丫鬟便狠狠地瞪著他,好像馬上就要撲上來咬死他一樣。
“你們……”烏春冷汗直下:“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不,你們、你們是誰?”
“你就繼續裝!”秋桔嗬地一聲冷笑,眼裡滿是怒意,“你跟太子妃在謀劃什麼詭計?”
烏春腦子一暈,臉色鐵青:“你、你們胡扯什麼!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嗬嗬。”秋桔冷笑兩聲,“我家三爺可是鎮西侯,你居然敢犯到咱們頭上來,真是不知死活!”
烏春腦海裡就一句,事發了!他跟太子妃的陰謀居然被發現了!
烏春本能反應的,想要奪門而出。
這個時候,卻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烏春臉色猛地一變,雙眼瞪得大大的。
隻見坐著的身影微微轉過來,那一張臉一如既往的媚豔生輝,正是葉棠采。而在葉棠采懷裡,卻抱著一名一歲左右的嬰兒。
“小寶!”烏春驚叫一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恐懼地看著葉棠采,“你、你想乾什麼?”
“不乾什麼。”隻見葉棠采淡淡一笑,笑容風華,笑得兩眼眯眯的,看著他,“你不是很喜歡看我的?現在我讓你看過夠!嗯,不如我坐在這裡,讓你照著畫好吧?等你有些模樣了,一抬頭,就看到我了。”
烏春臉色慘白,“你放了我的孩子,我不畫了!”他知道,自己不承認是不行了。而且,事情敗露,跟太子妃的交易也隻能取消,太子妃隻能收手。
“啊?”葉棠采卻是墨眉一挑,“不畫?怎能不畫呢!你收了這麼多錢,不畫怎麼交差?”
烏春看著她那張美豔逼人的臉,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低頭,卻見自己的孩子在葉棠采懷裡咿咿呀呀的,眼巴巴地看著他。
烏春心裡忐忑,乾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鎮西侯夫人……咱們這些人,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你就給我條活路吧!你菩薩心腸,放了我的孩子,我馬上離京,再也不回來!再也不會犯你!”
“我菩薩心腸?那你又是什麼心腸呢?”葉棠采嗬嗬一聲,“我給了你活路,那誰給我活路?”
烏春臉色一變,正想說什麼。
葉棠采雙眼微冷,笑道:“太子妃若知道此事被我發現,定還會使計,我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所以,你也給我條活路吧!”
烏春看著她淡淡的笑意,不知為何,有種寒到骨子裡的感覺,隻苦著臉說:“少夫人……我……也是被逼的。不論是給太子妃做事,還是畫畫……都是被逼的。若有能力,誰願意乾這種臟活兒。我以前是一名書生,但屢考不中。家裡為了供我上學賣鍋砸鐵的,最後熬得父母都死了,都沒能享一天的福。”
“好不容易有個不嫌棄我的姑娘嫁了我,還生了孩子……結果病死了。當時為了給她治病,也為了養孩子,所以才畫這些畫兒。不想,前不久太子妃找上門來,給了我一大筆錢,夠我下半輩子生活並給兒子供書教學。我隻想著乾完這票就回鄉下,好好地讓兒子啟蒙念書……我不容易,少夫人就可憐可憐我吧!”
葉棠采卻嗤一聲冷笑:“我可憐你,誰可憐我?給你兩條路,一,按我的意思畫畫,我會保你安全,二,讓我弄死你的孩子,再弄死你!”
烏春身子一抖,就算是傻的,也聽得出她想報複太子妃了!
烏春白著臉:“少夫人……那可是太子妃啊……很快,她就是國母!就是皇後了!”
“嗬,太子妃?”葉棠采眼裡滿是嘲諷,“那幾天你也看到了,一個太子妃,卻被側妃壓著打,還皇後呢?做夢去!”
烏春一怔,接著便垂著頭,不作聲。
“你按我的意思來,我還能保你們父子一命!否則,你就去死好了!”葉棠采說著,便把那個孩子往惠然懷裡一塞。“帶走!”
惠然立刻接過,抱著就出門。
烏春身子一抖,知道逃不了。
而且,太子妃,也就是名頭好聽,現在太子妃的處境還不如葉棠采呢!
再說,若自己臨時逃了,太子妃自然知道暴露了。
到時不知道葉棠采跟太子妃會如何鬥,但畢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葉棠采也不能這太子妃的罪。
到時,太子妃生怕自己所做之事被發現,一定會殺了他滅口。
如此想著,烏春便是心中一凜,剛剛還有害怕和脫身的,但現在,明白到自己跟本就脫不了身,隻能按著葉棠采的話來。
惠然抱著孩子出了屋,葉棠采和秋桔在屋子裡呆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