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眾人坐了一會,已經午時。
惠然早就指揮著下人在外麵擺飯。
男女分桌而坐,眾人用過飯,便一一離開了。
溫氏見秦氏在這裡,生怕她又說葉棠采親娘家不親婆家,但也跟著苗氏等人一起離開。
臨走時跟齊敏道:“剛剛也聽到了,她婆婆那話都帶刺的,但總是這樣挑來挑去也不是事兒,我往後來得會少些兒。女婿不知能不能回來過年,敏敏在這裡住著,多陪棠姐兒。”
“這有什麼。”齊敏嘻嘻一笑。
葉棠采把人送出了院門,便回到屋子裡,窩在暖融融的榻上,做著刺透。
齊敏端來一碗桂圓茶,看著葉棠采的繡架:“你這是比繡什麼?”
葉棠采道:“嗯……給寶寶繡個衣裳。先繡幾個襯著的花兒,現在想,繡個什麼小動物上去好?這是要繡個兔子呢,還是小老虎?”
齊敏坐著坐她旁邊:“女孩就繡兔子吧,男孩是小老虎。但現在還不知是男是女,可彆跟彆人一樣,一股腦的隻準備男那娃娃的。雖然我也想你先生個男娃,這樣地位才更穩固。”
葉棠采聽著這話,心裡又低落了幾分,對手下的繡活也少了幾分興致。地位穩固?她得跟多少女人爭寵啊?
她才不要!
齊敏見她低落,微微一怔,又想起回京途中,那些護衛說把什麼盧姑娘納進門,葉棠采在車裡的臉色是登時黑了的。齊敏便知她的心事,柔聲道:“你心裡不舒服?”
葉棠采瞥了她一眼,垂頭,不答話,纖長的手指捏著繡針,輕輕地穿過天雲錦的繡麵。
“作為女人,誰也不可能舒服。”齊敏輕聲道,“但男人就是這樣的玩意。彆說是你夫婿這樣的,便是咱們口村的老王頭多打了幾鬥米,還得領個粉頭回家來。咱們能做的,那便是把能抓的都抓在手心。”
葉棠采聽得不止是有權勢的男人,便是販夫走卒也無法做到從一而終,心更沉了一分。突然想到什麼,一怔:“對了,敏敏,你十八了吧?將來打處算怎麼著?”
齊敏輕哼一聲:“我不嫁人。”
“啊?”葉棠采一怔。
齊敏突然又咯咯一笑:“騙你的。我要嫁!”
“啊?”葉棠采更不解了。
“你瞧瞧……”齊敏挑著眉,“楚憑風都成親了,不管他現在多後悔,多慘。但我若不嫁,他都以為我是為他在守著呢!哼,憑什麼!死也要嫁一回。”
葉棠采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你不要被他左右,要憑自己的意思。”
“這就是我自己的意思。”齊敏道,“楚憑風他再渣,但不可否認,他是我的過去。不可能說,一個渣男而已,何必再受他的影響。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他沒有發生過。它是真實存在的!心傷過了,是不可能變得跟以前一樣完整。過去,會影響我們每一步前進的路。我不能不跟他賭這口氣,不賭,我心裡不舒服。我就是想讓自己舒服!就這樣。”
葉棠采一怔,隻點頭:“嗯,你說得對,要讓自己舒服。”不論世人如何指責,她要讓自己舒服。
……
卻說張家回去後,一家在垂花門處下車,孟氏恨恨地瞪著葉梨采:“你個賤人,以後彆出門了,儘丟咱們家裡的臉。”
葉梨采小臉鐵青,她在家早就不受待見,連麵子情都維持不下去,隻氣紅了眼,“以為我想去?”
孟氏見她居然頂嘴,便捂著胸口,“咱們家名聲都是因為你毀的,害得曼曼現在還嫁不出去。”
張曼曼小臉一白。
葉梨采不作聲,隻快步離開。
“要不是看在寶哥兒的份上,早休了這賤人。”孟氏氣道,又回頭看張讚:“老太太,馬上要過年了,曼曼又大一歲了,不能拖了。”
“行了。”張讚掃了她一眼,“我已經讓人去托媒婆了,你就等著吧!過年前訂下來,如何?”
“真的?”孟氏一喜。“哪戶人家?”
“就不用你瞎操心了。”張讚淡淡道,背著手,快步跨過垂花門。
孟氏臉上一僵,那可是她的親閨女,她還不能關心? .